第七十二章杜先生的擂台
從下午一直折騰到了晚上，日本鬼子終於撤走了。
大上海就是大上海，已經臨近半夜了，碼頭依然燈火通明，轎車，黃包車猶如過江之鯽，在碼頭的路上進進出出，貨船一艘一艘的靠岸，那些靠著搬貨為生的苦力們，為了搶貨，在碼頭上吵得不可開交。
喧鬨的碼頭讓淩葉羽有些感到不適，他想儘快離開這裡。
他隨著人流朝碼頭外走去，一個警察看到他沒有行李，不懷好意的攔住了他。
“你叫什麼？”
“淩葉羽！”
“行李呢？”他又問。
“被……偷了。”淩葉羽又答道。
“來上海乾什麼？”那個穿著黑色製服的警察，肩膀上鬆鬆垮垮的掛著一把三八大蓋，這槍好像比他還高，他仰著腦袋看著淩葉羽，又問。
“開宗立派！”
淩葉羽又說。
“噗？什麼？”這警察一聽，笑了：“就你個小赤佬，手無寸鐵，口袋沒錢，來大上海開宗立派？你曉得規矩伐？”
說著，他的眼睛滴溜溜的朝淩葉羽的口袋裡看。
見淩葉羽還沒有反應，他索性伸手自己去摸。
口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卷鈔票，那警察兩眼放光，“忒”的一下，在手指上沾了點唾沫翻著鈔票數了起來。
“喂，這是我的！”
淩葉羽皺了皺眉，感覺一陣厭惡。
他這是赤裸裸的搶劫。
“小赤佬上海有沒有親戚朋友？”他斜了淩葉羽一眼，又笑著問道。
“沒有！”
淩葉羽倒也老實的回答。
“嗬嗬……那好，大爺我今天就教你在大上海生存的第一招！”
他說著，把大半疊鈔票塞進了自己口袋裡，剩下的一小卷，遞給了淩葉羽：“去門口找個黃包車，我看你骨骼清奇，怕也是懂點拳腳，讓黃包車拉你去大世界，今晚沒被打死，明天你就發達了！”
“我的錢！”
淩葉羽有些惱火的看著他。
“小赤佬，來我們大上海不要給過路費的啊！”他看到淩葉羽眼底冒火，心裡有些發虛，不由的緊了緊肩頭上鬆垮垮的三八大蓋，壯起膽子罵道。
淩葉羽真想一拳頭砸過去，把這個吃拿卡要的臭警察打個滿臉開花。
但攥緊了拳頭之後，淩葉羽還是鬆開了。
他來這裡一定有更重要的事，就當破財消災吧。
淩葉羽沒有和他計較，手伸進口袋，攥緊了剩下的一點全部身家，隨著人流擠出了碼頭。
碼頭外更是喧鬨，一群群的黃包車衝著旅客叫嚷著，隻要2塊錢，能送你去上海的每一個角落！
“大世界，大世界……”
淩葉羽心頭念叨著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國彩英跟他說過，船上的接頭人說過，還有那個臭警察也說過。
但淩葉羽並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裡。
淩葉羽還有些懵，一輛黃包車嗖的一下靠在了他身邊，拉車的是個精瘦小夥，仰著頭看著淩葉羽：“先生，第一次來上海伐，要去哪裡，兩塊錢哪裡都能去。”
小夥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的模樣，眉清目秀得，細高個子，手腳也好像沒長肉一般細細長長的，唯有腦袋寬寬大大，腦門上還扣著一頂黃色的圓氈帽，好似一棵沒有發育好的豆芽菜。
“大世界……”
淩葉羽下意識說道。
“上車，上車！”精瘦小夥叫嚷著，兩眼放光，好像拉到了一個大客戶。
實話說，黃包車沒有現代的轎車舒服，甚至比不過拉貨的五菱麵包車，舊上海的路也沒想象中平整，除了少數柏油路，還有不少街頭上鋪的是石板路。
一路從碼頭出來，也沒看到紅綠燈，穿過碼頭，又穿過一片黑暗的棚戶區，黃包車顛顛的跑進了高樓林立的上海市區裡了，半個小時下來，淩葉羽感覺屁股墊在黃包車的硬皮墊上都有些疼了。
但大街豁然亮堂起來，路燈照得街上亮如白晝，古早的轎車，卡車，有軌電車來回穿梭著，街邊的鋪麵窗明幾淨，還有不少穿著文明裝，頭戴禮帽的紳士，挎著穿著旗袍和洋裝的女伴，徜徉在那些店鋪和街邊的咖啡館，若是給他們換一下裝束，倒也也今後的上海有幾分相似了。
“先生第一次來大上海伐？”
拉車的精瘦小夥，回頭看到淩葉羽貪婪的看著燈紅酒綠的街道和店鋪，一副鄉下癟三進城，沒見過夜生活的模樣笑著問。
“是。”
淩葉羽點了點頭。
“去大世界求個前程？”他又開口問。
“是！”淩葉羽覺得也隻能這麼答他。
“哈哈，我看你這模樣，是個練家子伐？”精瘦小夥又問。
“略懂……”淩葉羽說道。
“學的哪門哪派？”精瘦小夥好像有問不完的話題，又問道。
“呃……閃電五連……殺……”淩葉羽遲疑了一下，又說道。
“聽起來很厲害！”精瘦小夥又笑了：“你曉得大世界的規矩伐？”
“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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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葉羽又老實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