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平米的屋子,除了四麵土夯牆和頭頂的稻草頂,就真的幾乎什麼都沒有了!
就這家庭條件,就算關驢蛋真的要請他吃飯,這飯吃的也不安心啊。
“組長,喝水……”
關驢蛋殷勤的提起一個壺嘴缺了口的陶壺,抓起一個粗瓷碗,嘩嘩給淩葉羽倒了一碗水。
被關在柴房裡悶了半天,淩葉羽的確是有些渴了,也沒客氣,接過來就咕咚咕咚喝光了。
“靈妹子,喝水……”
關驢蛋又殷勤的給陳秀靈倒了一碗水。
陳秀靈剛接過水,關驢蛋卻一拍腦門,低聲咕噥了一句:“哎喲,你看我這腦子……”
說罷奔進了裡間一陣翻找,出來的時候手裡捧了一個小陶罐。
“這是俺上回進城給你帶的紅糖,慶餘堂的大夫說,女人喝紅糖水可好了……”
他沒注意到陳秀靈的尷尬,也沒避諱淩葉羽就在一邊看著,抓起湯勺狠狠勺了一大勺紅糖,倒進了陳秀靈的碗裡,又用勺子攪化開。
“咳咳……”
陳秀靈尷尬的瞟了一眼一邊更加尷尬的淩葉羽。
這關驢蛋區彆對待也忒明目張膽一些了吧!
“哦哦哦……曉得!”
關驢蛋一看,趕忙拿起勺子又伸進了小瓦罐裡:“組長要不要來點?”
淩葉羽哪能說要,鬱悶的擺了擺手,關驢蛋卻也不客氣,蓋上了瓦罐,遞給了陳秀靈:“靈妹子,每天一勺,吃完了我再去給你買。”
紅糖這東西在後世根本不算什麼,可在這時候卻及其珍貴和緊俏。
這小罐子裡麵大約有半斤的紅糖,差不多得關驢蛋砍半個月柴的收成。
陳秀靈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僵在了原地。
“咳咳……”
門口不知道又是誰,輕咳了兩聲。
屋裡的三個人又嚇了一跳。
關驢蛋更是一個箭步竄到了門邊,一伸手把靠在門後的樸刀抓在了手裡。
“驢蛋,陳家妹子,我知道你們在跟人說話……”
那人又開口了。
“村長?”
關驢蛋叫苦不迭,這村長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村長……我……我們辦事呢……”
關驢蛋磕磕巴巴的說道。
“驢蛋,你就彆騙我了……我知道裡麵有遊擊隊……”
村長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讓我跟長官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了。”
“村長……沒……沒有的事,組長不在這裡。”
一聽村長的話,關驢蛋卻嚇了一跳,急忙否認。
可這話顯然是欲蓋彌彰。
“哐哐哐……”
村長當然不信,見他還不開門,伸手晃門了。
“驢蛋,你若是不開門,我就喊人了……”
門被閂著,村長推不開,他又慢悠悠的開口道。
他篤定關驢蛋一定會給他開門。
果然,一聽這話,關驢蛋急了。
“彆!”
他一伸手,拉開了門閂。
佝僂著背,臉上,頭上被何黑子馬鞭打傷的淤青也沒處理,村長怕關驢蛋反悔,一腳踏進了門檻裡,卡住了門口。
一抬眼,他看到淩葉羽坐在凳子上,微笑著點了點頭。
淩葉羽也沒有躲,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村長不會出賣自己,見他點頭,也微微頷首跟他打個招呼。
“唔,長官好!”
村長走進門口,開口說道。
開了門的關驢蛋卻有些慌張,朝外麵張望了幾眼。
“就我一個人,我說幾句話就走,不會麻煩的。”
村長知道他不放心,又開口說道。
關驢蛋把門一關,推上了門閂,杵著樸刀,站在了門邊,警惕的看著村長。
“我不是長官。”
淩葉羽有些尷尬。
這個稱謂總是讓人感覺怪怪的。
“哦,那我……跟他們一起叫你組長如何?”
村長又問。
“好吧!”
淩葉羽暫時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合適的稱謂,隻能點頭應承。
他也有些好奇,村長想對自己說什麼?
剛要開口問村長要說什麼,可沒想到村長“噗通”一聲,竟然雙膝跪在了地上。
這一下不光是淩葉羽,連陳秀靈和關驢蛋都嚇了一跳。
淩葉羽趕忙從凳子上跳起來,伸手要去扶他,陳秀靈也在一旁伸手。
可村長卻擺了擺手,一臉淡然的開口了:“先聽我把話說完。”
兩人的手尷尬的停止在了半空,看著村長。
“林大壯是遊擊隊,我知道,陳家妹子和遊擊隊密切來往,我也知道……”
村長悠悠的開口道。
一聽這話,陳秀靈的目光不由躲閃起來,把頭偏到一邊,不敢看村長。
立在門邊的關驢蛋一驚,手卻不由的攥緊了樸刀的長杆。
“鬼子和偽軍不做人,我知道,遊擊隊是為了家國大義,奮死反抗,我也知道……”
村長看著淩葉羽,又說道。
話音不大,也很平靜,可淩葉羽在他眼裡看到了悲憤,不甘,緊張和無奈……
“唔……”
淩葉羽隻好輕聲點了點頭,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但西土鄉再經不起掃蕩了……望組長大恩大德,放過西土鄉!”
村長說完,緩緩的伏下身子,腦門“嗵”的一下,砸到地上,給淩葉羽叩了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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