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九章出城
雖然難以忍受，可淩葉羽的意識還沒有模糊。
他現在還不能回去！
眼前一黑，淩葉羽在最後一瞬間，用手捂住了咳嗽的嘴。
結果這一下子，把噴了大半的煙又悶了回去，喉頭好像被無數刀片拉開了血口子，又突然撒上了一把辣椒麵，辣得根本沒法忍受。
淩葉羽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從身體準備要飄起來，慌忙之中，他趕忙又放開捂著的嘴，伸手去扯要脫離的魂魄。
就在這手忙腳亂之中，背後突然被人用力的擂響了。
“嗵嗵嗵！”
張二麻用拳頭用力狠砸了幾下淩葉羽的後背，總算是幫他把咳嗽壓了回去。
“搞那麼大動靜，把人引來咱倆就一起死了。”
張二麻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淩葉羽，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吸煙器。
“剛才……岔氣嗆到了。”
淩葉羽感覺魂魄歸位了，周圍的景物雖然還有些飄忽，可意識已經清醒了。
他訕訕的解釋道。
“我們這兒的煙都是生煙，勁頭大，嗆嗓子，要是不習慣，入口少一些。”
張二麻又看了看淩葉羽，淡淡的說到。
“好，下次知道了。”
淩葉羽頗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投向遠處，擔心有人被他的咳嗽引來了。
張二麻沒有在說話，拿起鏟子給坑裡鏟土，淩葉羽看了看手上的吸煙器，細小的孔洞中，微微冒著一絲紅色的火光，幾縷青煙緩緩從孔洞中飄散出來。
他試著又吸了一小口。
這一次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到底想啥呢？我還沒看到陳秀靈當隊長，怎麼能回去呢？”
淩葉羽對著吸煙器喃喃自語道，頗有些責怪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吸煙器的灼熱慢慢冷卻，我在手裡剩下一絲溫熱的氣味。
又吸了幾口煙，把體內的勞累驅散，淩葉羽過去拿起鋤頭幫忙。
“平日和你們稱兄道弟的，但實際大家都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都是逢場作戲。”
看到土坑變成了一個矮矮的土包，張二麻把鏟子插在土包邊，卷了三根土煙點燃，低聲衝土包說到。
“當杆子，當偽軍，該做不該做的，你們也都做差不多了，該下油鍋還是該投胎，閻王爺自有定奪，人世間走了一遭，下輩子再做人，當個好人吧！”
他說著，把手上三根土煙擺在了土包前，算是送那三個偽軍最後一程了。
完事了，和淩葉羽把箱子和槍搬進了車廂，鋤頭鏟子往馬車上一放，那匹老馬根本不用招呼，扭過頭拉著車嘚嘚的就往回走了。
一直回到武舉人家後院，張二麻也沒再說一句話，他坐在馬屁股後頭，一路若有所思。
回到院子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他把老馬牽回了馬廄，這才對淩葉羽開口道：“你先休息，我去打探一下情況。”
說著，去前院給淩葉羽拿來了一碗粥和一小碟腐乳，關上門就走了。
“唔，張二麻的確有些奇怪……想什麼不愛跟人說。”
淩葉羽看著關上的房門，心頭暗暗說。
但肯能他性格就是如此，淩葉羽也沒往心裡去，很快被那碗清香的白粥和腐乳吸引了。
在山裡，淩葉羽靠著陳秀靈帶的玉米麵餅維聲，彆說油星子，連鹽沫子都沒見幾個。
這幾天來，淩葉羽著實是體會到了敵後根據的的不容易。
曆史書裡寥寥幾筆，沒有吃沒有喝，落在字麵上隻是輕飄飄一行字，沒有任何的感覺。
可真落到自己腦袋上，那可真的是一言難儘。
此時一碗配上了腐乳的大米白粥，在淩葉羽眼裡就是無上的美味，他甚至覺得喝得快一些，都是對每一粒大米的不敬！
小口的，小心翼翼的，幾乎是一粒米一粒米的送進嘴裡，再用筷子蘸上點腐乳，淩葉羽閉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美味佳肴。
張二麻好像消失了，直到中午還沒有見他的人影。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淩葉羽好好思考一下武安地區的遊擊隊工作。
雖然還是摸索階段，最起碼現在有了些頭緒，也不是盲人摸象。
午後，院子門終於有了響動，淩葉羽警惕起來，拿起繳獲的鏡麵盒子，湊到門口邊，透過門縫朝外看。
張二麻打開院子門走了進來，也沒來敲門，先去把馬套上了馬車。
“淩隊長，咱們現在走吧。”
他好像知道淩葉羽在門後偷看他，扭頭對著屋門喊了一句。
淩葉羽上了車，關好門，張二麻輕輕一抖韁繩，老馬好像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嘚嘚的拉著車，往北門走去。
“現在出城安全嗎？”
隔著車廂的木板，淩葉羽低聲問到。
車廂裡除了他還有槍，若是有人開門看一眼，他躲都沒地兒躲。
“那些苦力審了一晚上，鬼子沒審出什麼，他們也沒這麼好心還管飯，今兒總得讓人回家吧。”
張二麻淡然道：“趁這個機會出城最好了。”
“不會查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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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葉羽索性直接問了。
“不會。”
張二麻很篤定的答道。
“如果不行，咱們就另外找路，分批把槍帶出城……”
淩葉羽還是很擔心。
“淩隊長……咱們不是做賊的，不需要老翻牆，再說了，這陣子武安城雞飛狗跳，鬼子真不知道城牆有漏洞嗎？”
張二麻又慢悠悠的說。
這一下淩葉羽噎了一下，可這時候也隻能聽他的。
“放心，北門的人我都認識，這點薄麵他們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