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剛才說話有些生硬,張二麻又緩和了些語氣,補了一句。
今日照例是隻開了北門,但嚴格盤查進城人員。
昨日被困在城裡的苦力們此刻正急著往城外趕,已經被鬼子嚴格審問過了,城門的偽軍也懶得再管,掃一眼良民證走個過場,手一揮就讓他們出城去了。
張二麻歪坐在馬車上,混在人群中,淡然的點起了煙鍋,耐心的跟著人群朝城門挪過去。
“哈,張老大,你今天出城做什麼?”
一看是武舉人家的馬車,城門的小隊長湊了過來,遠遠就朝張二麻打招呼道。
“還不是拜遊擊隊所賜……”
張二麻跳下馬車,順手在車轅上敲了敲煙杆,把煙灰敲掉,迎著小隊長走了過去。
“賣草料的老孫都不進城了,我也隻能出城去找他,要不這老夥計不得餓死了?”
張二麻拍了拍老馬的脖子,衝小隊長說道。
那老馬聽懂了,通人性的打了個響鼻。
“你對這老夥計,還真是上心。”
小隊長迎上來,朝車廂緊閉的門看了一眼,又開口道:“裡頭沒人吧?”
“要不你瞅一眼?”
張二麻讓到一邊。
“嗨,張老大的車我還信不過?”
小隊長打著哈哈,人卻湊了過來,手壓在腰間,輕輕朝張二麻搓了搓。
張二麻會意,趁著把煙杆插回腰間的當口,掏出幾張鈔票。
“這麼點?”
小隊長皺了皺眉,有些不滿。
“一會買草料,您給我留點吧?”
張二麻說著,又多抽了一張遞給他。
“嗨,如今人都快顧不上了,還能顧馬,張老大你真是好人。”
小隊長卻主動伸出手,又多抽了一張:“平日都是這個數,我手下兄弟多,張老大擔待一點。”
“嗬,了解!”
張二麻笑著,趕忙把剩下的鈔票收進口袋。
再暴露幾秒鐘,怕這小隊長又找個借口,又多摸走幾張。
幾乎話功夫,口袋裡就多了兩張鈔票,小隊長眉開眼笑的回過頭,恰好看到一個苦力超過了馬車,朝城門擠過去。
“媽拉個巴子,瞎了狗眼的的東西!”
小隊長在他身後一腳把他踹到一邊,破口大罵道:“沒看到是武舉人的車嗎,什麼身份敢走到前麵來!”
張二麻淡漠的看了一眼捂著腰躺在地上呻吟的苦力,此刻他卻不能表現出任何憐憫。
牽著老馬,一臉漠然的出了城,跳上車,一抖韁繩,老馬邁開步子,一路小跑起來。
一直跑出了五六裡地,張二麻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路邊。。
一勒韁繩,張二麻停下了車,盯著那兩人。
“不好,靈妹子,那個黑臉的張飛又來了。”
關驢蛋靠在他的柴車邊,看到馬車停在不遠的地方,張二麻就坐在車上打量著他。
他心裡有些發毛,趕忙抓起靠在車邊的樸刀,趕上幾步,擋在了路中間,回頭對坐在路邊的陳秀靈叫到。
陳秀靈一看,也趕忙站起來,朝馬車走過來。
“呔!來將何人,俺的寶刀不斬無名之鬼!”
關驢蛋一聲怒喝,腳下一踢,樸刀翻將起來,握在了手上,對準了張二麻。
“淩隊長,這紅臉的小夥,挺有意思啊。”
張二麻卻沒搭理關驢蛋,回頭隔著車廂,對裡麵的淩葉羽輕笑著問道:“以前是戲班的台柱子?”
“呃……也不是,就是……喜歡看戲吧!”
淩葉羽尷尬的撓了撓頭。
每次,關驢蛋都能給他一點驚喜。
他也感受到,關驢蛋對張二麻帶著很深的戒備心,兩人湊一塊就互相提防。
“喂,你是不是等淩隊長的?”
張二麻回過頭,沒有搭理關驢蛋,卻看著走過來的陳秀靈說。
“是!”
陳秀靈趕忙點頭,目光熱切的看著張二麻:“昨天城裡又出事了,組長一直沒回來,今日我們想進城打探,卻不讓進去……我們隻好在這裡等著……”
“不用等了。”
張二麻跳下車,慢悠悠的開口道。
“哈?組長不會已經……”
關驢蛋一聽,頓時跳了起來,眼珠子瞪得滾圓,手裡的樸刀也定在了半空。
“你說什麼呢,組長做事有分寸……”
陳秀靈急了,一巴掌甩到了關驢蛋後腦勺上。
“哎喲,靈妹子……不是俺烏鴉嘴哩,組長那身形樣貌,進了城就是廁所裡打燈籠——找屎死),就算換了我的衣服,也混不進人群裡……昨日城裡鬨成那樣……怕不是組長他……”
關驢蛋苦著臉,捂著被打疼的後腦勺嚷嚷道。
“你還真是個烏鴉嘴。”
張二麻無語的搖了搖頭。
“哈?組長他……真的……沒了?”
關驢蛋又跳了起來。
“驢蛋,你真是不見得我一點好啊!”
淩葉羽終於忍不住了,推開馬車門露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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