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麻心頭恥笑著施教頭有名無實,在嘈雜中信步走到了馬廄邊看起了熱鬨。
“眼珠子都給我瞪大點,眼神放亮點!穩住陣腳,注意搜索……發現遊擊隊馬上報告!”
看到周圍都亮起了火把,家丁們也爬山牆頭,形成了“交叉火力”,施教頭一邊大聲叫嚷著,一邊在院子裡來回跑動,檢查他的防線。
看到張老爺站在堂屋朝外看,現在正是他表現的時候,他跑動的更加賣力,嗓門也更加大了!
張二麻見他往馬廄邊跑來,眼神裡故意露出幾分驚懼,伸手拉住了他:“施……施教頭……這,這怎麼回事?”
“就是幾個遊擊隊而已!”
剛才大吼大叫的指揮,讓他有些氣喘,他呼哧呼哧安慰張二麻道。
“大門口,大門口再去幾個人!”
說完,他顧不上和張二麻寒暄,急忙朝大門奔去,一邊奔,一邊衝幾個守門的家丁嚷道:“檢查門栓,千萬不能打開!”
牆頭上四五米一掛梯子搭著,每個梯子上站了一個家丁,這些竹梯戰士和碉樓倒也形成了施教頭口中的“交叉火力”!
張老爺財大氣粗,給家丁都配上了槍。
這這些槍卻型號雜亂,大部分是老舊的漢陽造步槍,還有些更加古老的單打一,輔以少數幾把三八大蓋和中正步槍,各自的子彈都不通用。
但在高牆的掩護下,這些似乎都不是什麼缺點。
林大壯曾經圍攻過張家堡三次。
第一次在外圍放了幾槍,因為缺乏攻城武器,無功而返。
第二次,他又做足了準備,試圖用兩台板車載上油和稻草,燒開大門,但卻因為沒法衝過狹窄的石橋,激戰一夜,不得不又放棄了。
第三次,林大壯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些炸藥,想用炸藥開路,可卻人數太少,沒法壓製牆頭和碉樓的火力,在犧牲了幾個人之後,不得不又撤退了。
有過若乾次的成功經驗,施教頭對自己的部署還是有些信心的。
但這次,遊擊隊竟然帶來了機槍,這讓他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畢竟是在軍隊裡呆過,雖然練兵布陣學了個稀爛,可他還是清楚機槍的威力。
驅趕了幾個家丁,護住了門口,他又急忙跑到了竹梯下,手腳並用爬進了門邊的一個碉樓裡。
“來了多少人,在什麼地方?”
他人還沒鑽進碉樓,聲音就急吼吼的叫了起來。
敲鑼報警的那個家丁,在射擊口後回過頭來,見總教頭鑽了進來,慌忙指著外麵叫嚷到:“剛才他還在那裡!”
“哪裡?”
施教頭跑到射擊口邊,朝外麵張望。
石橋對麵的欄杆上,插著一束火把,此時火勢正旺。
火把照亮了半座橋,可橋上卻沒有人影。
在往遠處看,張王莊裡已經星星點點的點起了燈火,可大部分地方,仍舊籠罩在夜色之中,就算施教頭把眼珠子瞪成銅鈴,也看不見夜幕中遊擊隊隱藏在哪裡。
他順著射擊口掃了一圈,不見人影也看不到射擊的火光,遊擊隊似乎走掉了。
“哪裡打的機槍!”
他還是有些緊張,又開口問。
另一個射擊口邊的家丁朝遠處的一個小山包一指:“那裡打的!”
“人呢?”
他又湊到了射擊口邊,順著家丁的手指朝那邊看過去。
夜幕下,隻能依稀分辨出200米外的這個小山包的黑影,牆頭上的火把照不到這麼遠,他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剛才有個遊擊隊,就站在橋頭邊叫囂,我打了他兩槍,見他一瘸一拐的跑了,定是被我打傷了!”
那家丁又趁機邀功道:“我見他要跑,就趕緊想補槍,山包那頭就飛來一梭子彈,險些打透了牆壁,我隻好舍了受傷的那個,去瞄準機槍的火光,又打了一槍,機槍就啞火了!”
“做得好!”
施教頭收回了目光。
如果他說的屬實,剛開戰遊擊隊就被打死打傷了兩個人,他們要攻下高牆,無疑是癡人說夢。
“等明兒,我跟張老爺說說,下個月給你加餉!”他拍了拍這家丁的肩膀笑道。
話音剛落,隻聽遠處“啪”的一聲槍響。
一發子彈貼著射擊口飛進了碉樓裡。
子彈掠過的破風,撩起了施教頭耳邊的鬢角,他嚇得頭一縮。
這枚子彈射進了碉樓後,打到了他們身後的弧形牆壁上,子彈打不進堅硬的青磚,撞在上麵裂成了好幾片。
碎裂的彈片在狹小的碉樓裡彈跳,耳邊隻聽哎呀一聲,那個邀功請賞的家丁腳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大腿外側一陣劇痛,他趕忙伸手捂住了傷口。
這枚彈片在他大腿上劃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後,啪嗒掉到地上,總算耗儘了能量,在青磚地板上打了幾個轉,帶著撕裂的皮肉和鮮血,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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