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陳秀靈進了城,準備和關驢蛋接頭,交換這幾天的情報。
她先來了偽軍中隊外麵的牆上歪靠著一根竹竿子。
這證明有緊急的事情發生了,陳秀靈嚇了一跳。
趁著沒人注意,她趕忙靠過去,扯出杆子下的一塊碎磚,在牆洞裡掏了半天。
照理說,關驢蛋會在牆洞裡寫一張小紙條,大致說明發生了什麼,淩葉羽也好根據紙條內容做相應的布置。
“怎麼會沒有?”
陳秀靈有些著急,俯下身子,朝裡頭看了又看。
他確定裡麵的確沒有紙條。
“這如何是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秀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現在回去跟淩葉羽報告,淩葉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也很難部署。
想到這裡,陳秀靈一跺腳,跑到了偽軍中隊大門前。
猶豫了好一會,他還是上前對門口的哨兵輕聲慢語的開口道:“我……我來找關驢蛋的,他……在不在裡麵?”
一個年輕小媳婦徘徊許久,早就引起了哨兵的注意。
一聽他是來找關驢蛋的,幾個哨兵心頭已經猜出她的身份。
“哪個關驢蛋啊,隊長外甥?”
哨兵笑嘻嘻的問。
“嗯嗯!”
陳秀靈點頭。
“你是他什麼人啊?”
哨兵又不懷好意的看著她問。
“這……我……”
陳秀麗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答這個問題。
心一橫,牙一咬,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個故意阻攔的哨兵,撩了撩頭發,莞爾一笑,大大方方的開口道:“我是他未過門的內人,你們隊長的外甥媳婦,這樣行不行呀!”
本想逗一逗小媳婦,可陳秀靈這麼一說,哨兵們臉上捉狹的笑容被逼了回去。
但被陳秀靈搶白了一通,心頭多少也有些不快。
一個哨兵回過頭,衝著院子裡大聲就嚷道:“關驢蛋,關驢蛋,你媳婦來找你了!”
“喂,彆亂喊!”
這一下,輪到陳秀靈的笑僵在了臉上,臉也一下子紅了。
“不是媳婦麼,睡都睡了,害羞啥子!”
那哨兵哈哈笑著。
“做什麼哩,誰欺負俺媳婦!”
幾個哨兵正哈哈笑著,關驢蛋從院子那頭跑出來,手上揮舞著一個鍋鏟,大聲叫嚷著。
陳秀靈一看,不由眉頭皺了皺。
關驢蛋頭上戴著偽軍灰布帽,半裸著上身,隻在胸前掛了一方臟兮兮的圍裙。
褲子依然是短了一大塊,露出半截小腿,腳上踏著布鞋,手上再揮著一個沾著菜葉的鍋鏟,看得陳秀靈莫名其妙。
“媳婦,來了?”
他趕開了哨兵,看著陳秀靈,臉上笑成了花,又有些局促開口道。
大庭廣眾之下,陳秀靈又不好反駁他,隻好支支吾吾的:“唔,村長讓我來看看你。”
這是一句暗號,關驢蛋一聽就明白了,趕緊伸手過來拉陳秀靈:“進來說,進來說……”
躲過了周圍那些看熱鬨的目光,關驢蛋一路把陳秀靈扯到了夥房裡。
“你搞什麼?”
見四下無人,陳秀靈恢複了平常的模樣,言語也有些質問的意味,開口問道。
“俺老舅說,太陽這麼大,在外頭訓練太辛苦,讓我來夥房幫廚……”
關驢蛋嗬嗬笑著,拿起一個碗,掀開一口大鍋,給陳秀靈勺了滿滿一碗白米飯。
似乎是覺得這還不夠,關驢蛋又用力用飯勺把米飯摁得瓷實了不少,又抓起筷子,夾了兩大夾子青菜,遞給了陳秀靈。
“俺老舅說得也沒錯哩,在這兒起碼能吃飽飯了……”
他笑嘻嘻的說道。
“關驢蛋同誌!”
陳秀靈見了,氣不打一處來,又提高了些聲音:“你是不是忘了,你來這兒乾什麼來的?”
“噓,噓,媳婦,不能這麼大聲,隔牆有耳哩!”
關驢蛋趕忙伸手去捂陳秀靈的嘴巴。
“我呸,彆占我便宜!”陳秀靈怒道。
“嗨,你自個也認了,是俺媳婦了嘛!”
關驢蛋瞪著無辜的眼珠子,看著陳秀靈嘟噥道。
“這……是為了……抗日……我……權宜之計……你……彆得寸進尺……”
陳秀靈急了,可她越想說清楚,卻越發結巴起來。
“反正過幾年也是的,俺都和組長說好了,俺們的娃兒認他當乾爹……”
關驢蛋有些不甘,低聲嘀咕起來。
“你……我……我不和你說這個了,今天你放了杆子,什麼急事,趕緊說!”
陳秀靈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好在殘存的意識告訴她,還有正經事沒做。
“哎喲,你看我這腦子……”
關驢蛋也想起來正經事了,一拍腦門,低聲驚叫道:“俺的紙筆被人借走了,正尋思著做完飯去拿回來,再把紙條補進牆洞裡去,你就來了……”
“哈?這麼重要的事你還能忘?!”
陳秀靈眼珠子差點沒被驚到地上,差點叫出聲來了。
“噓噓噓……其實也不是太急的事兒……”
關驢蛋趕忙伸手捂住了陳秀靈的嘴,低聲嚷道:“俺也是試一試這緊急情況好不好使……”
“啪!”陳秀靈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了下去,眼睛一鼓,低聲罵道:“快說,什麼急事?!”
“俺老舅說,過兩日北平的增援就到了……”
關驢蛋四下看了看,壓低了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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