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埋汰的,這兩天睡垃圾堆了?英子,趕緊弄點水給他洗洗,剛回來就彆去江邊了。”
徐母看著小兒子,一臉的嫌棄,但語氣卻透露著欣喜。
“好的,娘!”
英子答應著,跑去打水。
徐石頭低頭看看自己滿是汙垢的身上,又伸手抓了抓肮臟打溜的頭發,衝著家裡人咧嘴傻笑著,他也不想把自己弄的這麼臟,但大街上的軍警盤查的太嚴了,就他這一副樣子,路上都被踹了好幾腳。
“小五,今天外麵這麼亂,你這酒是怎麼帶回來的?”
徐虎在酒壇子一上桌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打開聞了聞,咽著口水,看向徐老爺子問道:“我都一年多沒喝過酒了,這的有十斤吧,爺爺,今晚喝點怎麼樣?”
徐石頭沒搭理他,徐老爺子也沒搭理他,自顧自的抽著煙,倒是徐老爹點了點頭,他也饞酒了。
“喝點就喝點,也彆晚上了,就現在,老婆子,炒點鹹菜絲下酒。”
徐母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我炒個屁你要不?驢都沒了,你們爺倆也不琢磨著以後怎麼辦,還想著喝酒。”
抱怨歸抱怨,但還是對兩個兒媳婦吩咐道:“沒聽見啊,還不去拿點鹹菜出來,在切一小塊鹹肉,一起切絲炒了。”
兩個兒媳婦笑笑,點點頭,就進屋下地窖拿東西去了。
徐石頭則是愣了一下,趕緊看向驢棚,果然,自己曾經的室友不見了,他說怎麼感覺今天家裡怪怪的呢,現在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回來後,居然沒有驢和他打招呼。
轉頭怒目瞪向徐虎,今天他要是不給個說法,非的...非的揍他兒子一頓不可。
徐虎回瞪,“你看我乾啥!是昨天在碼頭被征用了,要不是帶隊的警察認識老大,連我都得一起被征用帶走。”
家裡並沒有因為沒了一頭驢就愁雲慘淡的,他們家表麵上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破衣爛衫的,一副底層窮人的樣子,但地窖裡的糧食夠全家吃半年的。
這要是在以前,老娘早就帶著倆個兒媳婦嚎哭起來了。
該死的小鬼子。
徐石頭暗罵一句,隻能默默的祝福曾經的室友下輩子投個好胎。
哼了一聲,和徐虎錯開目光,打算把徐奎警局的局長記到小本子上。
回到屋裡,好好的洗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給英子和三個小家夥一把糖塊,打發她們自己去玩,重新回到飯桌旁,徐虎正陪著老爹和爺爺喝酒,一臉的享受,徐石頭坐到他對麵,盯著他看,用以報複他沒看好驢。
徐虎被他看的直發毛,放下酒碗,惱怒道:“你在這麼看我,小心我揍你。”
徐石頭不為所動,繼續看,他就不相信老娘在旁邊,老三還敢揍自己。
“娘,你也不管管小五,他在這裝神經病。”
神經病這個詞,還是徐虎這幾天剛學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徐母看看兩兄弟,一人給了一巴掌,還很用力。
“你們兩個,沒事彆在我麵前礙眼,滾一邊去。”
失算了!
徐石頭揉著後腦勺,悻悻然的回了自己屋子,隻想著徐虎不敢揍他,但忽略了老娘的脾氣。
第二天,早上睡醒後,洗了把臉,晃蕩到飯桌旁,正好看到剛進院的老大徐奎,就聽他用嘲諷的語氣說道:“這不是小五麼,有幾天沒見了。”
徐石頭習慣性的低頭,微微彎著腰,佝僂著身子往凳子上一坐,一副受氣包的樣子,看都沒看他,老實的等著吃早飯。
全家人早就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樣子,都不以為意,徐奎打了個哈欠,也坐到桌邊,繼續道:“最近幾天老實在家待著,日本人都瘋了,彆出門。”
徐石頭微微點點頭,就是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