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猛地轉身,銀鏈在陽光下劃出寒光:“陳默,你彆逼我!”
“我從沒逼過誰。”陳默的目光掃過街對麵的黑色轎車,趙強正拿著望遠鏡往這邊看,“是你自己把路走死了。”他起身時,故意把購物卡碰落在地,“這卡你還是留給需要的人吧,比如趙總監——他老婆最近總在群裡哭窮,說孩子學費都交不起。”
咖啡館的風鈴在身後叮當作響,陳默走出門口時,趙強的車突然發動,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像聲惡毒的詛咒。他掏出手機給王鵬發消息:“盯緊趙強,他可能要對李姐動手。”
醫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嗆得人睜不開眼。陳默推開病房門時,李姐正給女兒削蘋果,果皮在她手裡連成一整條,像條沒斷的線。甜甜睡著的小臉上還帶著淚痕,床頭櫃上放著本翻舊的童話書,書簽夾在《皇帝的新裝》那頁。
“陳經理怎麼來了?”李姐的手在發抖,蘋果刀差點劃到手指,“是不是公司……”
“王鵬說甜甜想蜘蛛俠了。”陳默從包裡掏出個玩偶,是妻子特意讓他帶來的,“妞妞讓我轉告甜甜,等她好了,就帶她去遊樂園。”
甜甜突然睜開眼,小手抓住蜘蛛俠的披風:“陳叔叔,媽媽說你是好人。”她的聲音細得像蚊子哼,“那個穿香奈兒的阿姨來看我,說隻要媽媽聽她的話,就給我找最好的醫生。”
李姐的臉瞬間漲紅,她把蘋果刀往桌上一摔:“我沒答應!我說我兒子在稅務局工作,查賬很厲害!”
陳默的心沉了沉。林薇連生病的孩子都不放過,這已經不是職場傾軋,是赤裸裸的威脅。他掏出備用手機,調出趙強的轉賬記錄:“李姐,我需要你幫個忙。”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王鵬探進頭來,墨漬斑斑的襯衫上沾著灰塵:“哥,趙強剛才去財務部了,好像在查李姐兒子的納稅記錄。”他頓了頓,“還有,林薇在公司群發郵件,說‘市場一部近期將進行架構調整,提拔年輕骨乾’。”
李姐突然抓住陳默的手腕,她的指甲縫裡還嵌著蘋果皮的纖維:“陳經理,我幫你!”她從枕頭下掏出個錄音筆,“那個女人來的時候,我錄了音。”
錄音裡,林薇的聲音溫柔得像毒蛇吐信:“隻要你在陳默的績效表上簽‘不稱職’,甜甜後續的治療費我全包了……”
陳默按下暫停鍵時,手機突然震動。是IT主管小李發來的消息,隻有一張截圖——HR係統的後台界麵,林薇正在搜索“陳默績效申訴流程”,搜索記錄裡還藏著“35歲以上員工辭退補償標準”。
“哥,現在怎麼辦?”王鵬的聲音發緊,“林薇這是鐵了心要搞我們。”
陳默看著窗外漸漸升高的太陽,陽光透過玻璃照在甜甜臉上,給她蒼白的小臉蛋鍍上層金邊。他突然想起老總監說的話:“當數據和人心站在同一邊,就沒有打不贏的仗。”
“回公司。”陳默把錄音筆放進李姐手裡,“保護好自己和孩子,剩下的事交給我們。”他轉身走向門口時,甜甜突然喊:“陳叔叔,蜘蛛俠會贏嗎?”
陳默回頭笑了笑:“會的,因為他有很多朋友。”
醫院樓下的花壇邊,趙強的黑色轎車還停在那裡。陳默故意放慢腳步,看著車窗裡那張驚慌失措的臉,突然舉起手機,對著車牌拍了張照。轎車像被燙到似的猛地竄出去,差點撞到過路的護士。
“林薇這步棋走臭了。”王鵬的笑聲裡帶著解氣,“用孩子威脅人,連趙強都怕引火燒身。”
陳默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林薇的郵件還在不斷被轉發,下麵的評論已經炸開了鍋——“年輕骨乾?是指隻會刷數據的嗎?”“某些人自己快35了,倒急著清退老員工。”
“她不是怕35歲。”陳默突然開口,“她是怕我們把她做的事捅出去,影響她跳槽去惠民電器當副總。”他調出王總昨晚發的消息:“林薇跟我要年薪百萬,說能帶來鼎盛的核心客戶。”
寫字樓大堂的電子屏正在播放早間新聞,財經頻道的主持人正說著“惠民電器即將上市,創始人王總稱‘絕不任用有汙點的高管’”。陳默停下腳步,看著屏幕裡王總嚴肅的臉,突然笑了。
“哥,笑什麼?”王鵬碰了碰他的胳膊。
“笑某些人機關算儘,最後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陳默的目光掃過電梯口的公告欄,林薇新貼的“年輕骨乾名單”旁邊,不知被誰貼了張便利貼,上麵用馬克筆寫著:“35歲不是數字,是勳章。”
電梯門打開時,林薇正好從裡麵出來。她看到陳默手裡的備用手機,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銀鏈在腕間纏成死結。
“陳默,我們再談談。”她的聲音帶著哀求,“總監的位置給你,我去惠民電器,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陳默走進電梯時,按下了12樓的按鈕:“林副總還是先想想,怎麼跟張總解釋那十萬塊備用金吧。”電梯門合上的瞬間,他看到林薇的手包掉在地上,粉色的購物卡從裡麵滑出來,像張被撕碎的臉。
王鵬的笑聲在電梯裡回蕩:“哥,你看她那慫樣,跟昨晚在辦公室耍橫的時候判若兩人。”
陳默沒說話,隻是調出小李剛發的新截圖——HR係統的漏洞提示已經修複,但“優化名單”的訪問記錄裡,林薇的賬號在淩晨三點十七分登錄過,瀏覽時長七分二十三秒。
電梯在12樓停下,門開的瞬間,陳默突然想起林薇手鐲上的“35”。原來最鋒利的刀,從來都藏在最華麗的鞘裡。但他不怕,因為此刻他的身後,站著王鵬,站著小張,站著李姐,站著所有相信“數據不會說謊,人心不會變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