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手機在這時震動，是小李發來的照片。評估表的“審批人”欄赫然簽著張總的名字，日期就在上周——正是李姐說的“名單上周就定了”那天。照片的角落還能看到半截咖啡杯，杯沿的口紅印和林薇常用的那款酒紅色唇膏一模一樣。
“狗娘養的！”王鵬的拳頭砸在茶館的八仙桌上，牌九散落一地，其中一張“白板”正好蓋住張老板金戒指上的“薇”字，“張總這是早就串通好了！”
小張的兒童手表突然發出“滴滴”的提示音，是甜甜發來的語音：“陳叔叔，醫生說爸爸又去跟穿香奈兒的阿姨吵架了。”小姑娘的聲音帶著哭腔，“他說要是談不攏，我的蜘蛛俠就沒了。”
陳默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捏出紅痕，評估表上的“優化優先級1”像根毒刺紮進眼裡：“李姐丈夫還在醫院？”
“嗯，他剛才發消息說林薇也去了。”小張滑動著聊天記錄，“說‘那個女人拿著張總簽字的表，逼他勸你收手’。”
張老板突然從地上爬起來，金戒指在掌心轉得飛快：“陳經理，我知道的都交代了！”他突然拽過老婆的賬本，“這上麵還有林薇表哥小舅子的轉賬記錄，每筆都對應著刷量的單子！”
王鵬一把搶過賬本，墨漬在“惠民電器Q4”那頁暈開：“這孫子！光惠民就刷了15萬，趙強拿了3萬提成！”他突然轉向陳默，“哥，現在就去公司找張總對質！”
“等等。”陳默的目光落在茶館門口，林薇的紅色保時捷停在巷口，車窗降下的縫隙裡，能看到她正對著手機冷笑，“她在等我們出去。”
“怕個球！”王鵬抄起牆角的鋼管，薑渣從薑湯桶裡掉出來，“正好讓她看看我們手裡的證據！”
張老板突然抱住他的腿：“千萬彆！”男人的指甲在陳默的褲腳上劃出白痕，“林薇帶了法務部的人，剛才在巷口聽見的，說‘隻要抓到我們交易的證據，就告我們商業誹謗’！”
“交易？”陳默突然笑了，把黑色筆記本塞進證物袋，“我們是來調查刷量的，你慌什麼？”他突然提高音量，“還是說，你想跟林薇串供，把責任都推給我們？”
張老板的老婆突然癱坐在地，口紅裡的鑰匙滾到陳默腳邊：“他昨晚給林薇助理打電話了！說‘要是被查到，就說是陳默逼他做的’！”
“你胡說！”張老板的耳光抽在女人臉上，茶館的劣質燈泡晃了晃，“是你收了林薇的好處，說要把兒子送進重點小學！”
陳默突然按下錄音筆的暫停鍵：“看來你們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他把證物袋往王鵬手裡一塞，“帶小張從後門走，去市一醫院找李姐丈夫，把評估表給張總表哥看看，問問他敢不敢認。”
“那你呢？”小張的兒童手表在掌心震動，是林薇助理發來的威脅短信：“勸你老板彆多管閒事，不然讓你畢不了業。”
“我跟他們玩玩。”陳默的指尖在桌子上敲出摩斯密碼的節奏，“小李的程序能遠程控製林薇的手機，你們到醫院就發信號，我這邊引開他們。”
王鵬剛拽著小張往後門走，茶館的門就被推開。林薇踩著高跟鞋走進來，香奈兒套裝的肩線在燈光下像把鋒利的刀：“陳默，果然是你。”她的金鐲在證物袋上劃了下，“張老板說你拿了他十萬好處費，還逼他做假證？”
法務部的人立刻上前：“陳先生，請跟我們回公司協助調查，這是搜查令。”文件上的公章閃著紅光，陳默認出那是偽造的——真正的公章邊角有個缺口。
“協助調查可以。”陳默突然抓起桌上的金戒指，“但我要先跟張老板聊聊，他剛才說……”
“沒什麼好聊的！”張老板突然尖叫，“就是你逼我的！收條都在保險櫃裡！”他突然指向牆角，“法務同誌，證據在那兒！”
林薇的金鐲在保險櫃上轉了圈：“打開看看。”
張老板的手抖得插不進鑰匙，陳默突然按住他的手：“我來幫你。”鑰匙轉動的瞬間，他故意慢了半拍，指尖在密碼盤上多按了個“3”——林薇的體重數。
保險櫃“哢嗒”一聲彈開，裡麵除了偽造的收條，還有個微型攝像頭，紅燈正閃得歡快。陳默的錄音筆在口袋裡轉了圈，剛才的對話全錄進去了。
“證據確鑿。”林薇的金鐲點著收條，“陳默，你還有什麼話說？”
“有。”陳默突然掏出手機，點開小李發來的新照片，“張總表哥辦公室的評估表，上麵有張總的簽字，林副總要不要解釋下？”他頓了頓，“還有張老板賬本上的轉賬記錄，你的名字可是出現了八次。”
林薇的臉色瞬間慘白，法務部的人突然往後退：“林副總，這……這超出我們的權限了。”
“廢物！”林薇突然抓起收條往陳默臉上砸，“這些都是假的！是你偽造的！”她突然轉向張老板，“你不是說有錄音嗎？放出來！”
張老板的手忙腳亂地摸向口袋，卻隻掏出個空煙盒：“我……我忘帶了……”
“我帶了。”陳默突然按下播放鍵，張老板剛才的話清晰地傳出來：“林副總讓我做的，她說事成之後給我介紹三個大客戶……”
“關掉！”林薇的尖叫震碎了茶館的燈泡，碎片落在她的香奈兒套裝上，像撒了把碎玻璃，“陳默，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陳默的錄音筆在掌心轉了圈，“承認刷量，把扣我們團隊的績效補上，取消35+評估表。”
“做夢！”林薇突然笑了，金鐲在手腕上轉得飛快，“你以為有這些就能扳倒我？張總是我表哥的同學，董事會都是自己人！”她突然湊近，香水味嗆得人頭暈，“隻要你認下數據問題，晉升的事我幫你壓下去，再給你加20%的薪資。”
陳默突然抓起收條往她臉上拍：“林薇，你覺得我是為了錢？”他指著保險櫃裡的攝像頭，“剛才的對話，張總表哥已經在醫院看到了，他說‘醫保審核科容不下這種敗類’。”
林薇的手機突然爆響，是張總表哥打來的。她剛接起，就尖叫起來：“王主任！你不能停我的醫保權限！我女兒還在住院……”
陳默突然推開法務部的人：“林副總慢慢聊，我去醫院看看甜甜。”他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張老板的偷稅證據，我已經發給稅務局了，他們說半小時就到。”
張老板的哭聲在身後炸響：“林薇！你害我！”
陳默走出茶館時，陽光正好照在巷口的梧桐葉上，光斑落在他的皮鞋上，像撒了把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