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仆,正拿著一把掃帚,慢悠悠地掃著地上的落葉,動作遲緩,仿佛隨時都會睡著。
而在庭院中央的一張躺椅上,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青年,正四仰八叉地躺著,睡得正香,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晶瑩的口水。
青年身旁,站著兩位女子。
一位白衣勝雪,氣質清冷,如同九天玄女,卻在小心翼翼地為青年修剪著指甲。
另一位紫裙雍容,風華絕代,眉宇間自帶一股皇者威儀,此刻卻在細心地剝著葡萄皮,將晶瑩的果肉放入盤中,以備青年醒來食用。
一隻半米高的小黑狗,趴在青年的腳邊,脖子上戴著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項圈,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這……這就是顧家的主脈?
這就是他耗儘一切,拚死回歸的聖地?
顧凡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神念掃過。
那個老仆,氣息內斂如淵,深不可測!
那兩位女子,一個劍意衝霄,道骨天成,一個身負皇道氣運,貴不可言,任何一個放在上界,都足以成為不朽道統的聖女!
可現在,一個在當仆人,兩個在當侍女?
而那個躺在椅子上,看起來毫無修為,凡人一般的青年,毫無疑問,就是這一代的主脈少主!
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和滔天的怒火,瞬間衝上了顧凡的心頭。
墮落!
這是徹頭徹尾的墮落!
主脈已經腐朽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擁有如此強大的仆人,如此絕色的侍女,主脈的繼承人,竟然是一個隻知道貪圖享樂,不思進取的廢物!
怪不得,怪不得他所在的旁支被滅門時,主脈毫無反應!
不是他們不知道,恐怕是他們已經失去了橫斷萬古,庇護旁支的能力和血性!
一瞬間,顧凡腦補出了一部主脈衰亡史。
他眼中的希望之光,迅速轉變為徹骨的失望,最後,化為了一種“舍我其誰”的悲憤與責任感。
不行!
顧家的榮耀,不能斷送在這個廢物手裡!
我,顧凡,身負血海深仇,手握天帝傳承,曆經千辛萬苦歸來,不是為了看主脈如此沉淪的!
既然主脈已經爛到了根子裡,那就由我來,親手將這腐朽的一切,徹底推倒重建!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蕩,一步踏出。
屬於神尊境的恐怖威壓,如同海嘯一般,向著整個庭院碾壓而去!
他要先給這些麻木的人一個下馬威,讓他們明白,誰才是顧家未來的希望!
然而,那足以壓塌一方星域的威壓,在進入庭院範圍的刹那,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沒能讓地上的落葉多晃動一下。
掃地的福伯眼皮都沒抬一下。
修指甲的葉傾仙和剝葡萄的姬如雪,也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顧凡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用儘全身力氣,結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莽夫,無比的憋屈和可笑。
“我,顧家旁支,顧凡,回歸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