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寢殿,是母後居住了一輩子的地方,氣場強大,按理說,等閒的邪術根本無法入侵。
那個家夥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將陰邪之氣神不知鬼不覺地打入母後體內的?
李慶寧的目光,從牆角的熏香,到桌上的擺設,再到床上的被褥,一寸一寸地掃過。
然而,看了半天,她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整個寢殿的陳設,和往常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動。
也沒有像她之前那個彆苑一樣,出現什麼貝殼風鈴,吸魂銅鏡之類的邪物。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正常。
可越是正常,就越是說明,敵人的手段,高明到了何種地步。
他已經可以做到殺人於無形。
李慶寧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她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那個敵人。
以她現在的能力,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線索,更彆提救母後了。
能救母後的,普天之下,恐怕隻有一個人。
李慶寧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謝寧那張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笑容的臉。
她知道,這種時候隻有謝寧才有辦法了。
“來人。”
李慶寧當機立斷。
“立刻去定遠侯府,再傳本宮的命令,請謝世子即刻進宮。”
她的話,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李慶寧神色凝重,本來還想讓謝寧空了自己進宮的,現在看來,等不了那麼久了。
“是!”
一名侍衛立刻領命,飛奔而去。
“皇姐,你叫謝寧來乾什麼?”
李慶誌有些不解。
“他……他會治病嗎?”
雖然他現在很崇拜謝寧,覺得謝寧是無所不能的詩仙。
但治病救人這種事,可不是作詩啊。
連太醫院這麼多禦醫都束手無策,謝寧能有什麼辦法?
“他或許不會治病。”
李慶寧看著自己的弟弟,一字一句地說道。
“但是,他會捉鬼。”
定遠侯府,福生堂。
自從謝寧撂下那句大家一起去菜市口挨刀的狠話揚長而去之後。
整個院子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所有人都還保持著呆滯的姿勢,一個個麵如土色,魂不附體。
他們感覺,自己像是剛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特彆是癱坐在地上的賈一博,他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
他的腦子裡還反複回蕩著謝寧剛才那番話。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那燦爛到令人發指的笑容,那句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他毫不懷疑。
那個小畜生,是真的敢那麼乾!
他沒來由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賈一博越想越怕,渾身抖得更厲害了,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而主位上的老太君王氏,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此刻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被謝寧剛才那番話,給徹底鎮住了。
她活了這麼大歲數,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無法無天,這麼離經叛道的子孫。
用死來要挾?
人家根本不吃你這套。
不僅不吃,還要拉著你全家,一起上路。
這還怎麼玩?
這還講不講道理了?
老太太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了。
她引以為傲的身份,她賴以生存的孝道枷鎖,在謝寧麵前脆弱得就像是一張紙。
一捅,就破。
許久,還是賈一博最先從恐懼中,稍微回過了一點神。
他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依舊呆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老太太,又看了看周圍那些同樣嚇傻了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