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不同意見!”
站出來的,是當朝太尉,三朝元老,執掌天下兵馬大權的聞仲。
聞太尉在大齊軍中威望無人能及,是定遠侯老侯爺謝坤的至交好友,也是看著李慶誌長大的老臣,為人剛正不阿,最是重情重義。
他的出列,讓喧囂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老太尉輕易不開口,一開口,便分量極重。
李慶誌看著跪在下方的聞仲,心中微微一暖。
他知道,這位老將軍是真心在為謝寧,也是在為他擔憂。
“聞愛卿,請講。”李慶誌的聲音,也柔和了幾分。
聞仲抬起頭,虎目環視一周,那銳利的目光,讓剛才叫囂得最凶的幾個大臣,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陛下,老臣以為,張禦史彈劾謝寧之事,尚有諸多疑點,不可偏聽偏信。”
聞仲沉聲開口。
“其一便是斂財之說,謝寧出書,明碼標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若說他價格定得高,那京城米價,布價時有漲跌,是否也要將所有商賈都抓起來問罪?”
“更何況,據老臣所知,《瀚海詩集》所得利潤,大部分都歸了文淵閣,謝寧本人所得,恐怕言過其實!”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謀逆之說!”
聞仲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起雷。
“謝寧是何人?他是老定遠侯謝坤的親外孫!是為我大齊流儘了最後一滴血的忠臣之後。”
“忠烈之後,豈會行謀逆之事?這豈不是讓天下為國儘忠的將士們寒了心!”
聞仲的話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眾人心上。
一些保持中立的官員,開始竊竊私語,覺得聞太尉言之有理。
張柬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沒想到,連這位從不參與黨爭的老太尉,都會站出來為謝寧說話。
他不甘心地反駁道:“太尉此言差矣,知人知麵不知心,誰能保證他不是借著祖輩的功勳,來行亂臣賊子之事?”
“哼!”
聞仲冷哼一聲,根本不屑與他爭辯,而是再次對李慶誌叩首。
“陛下,此事迷霧重重,背後定有小人挑唆。在事情沒有查明之前,若僅憑幾句風言風語,便將忠良之後定罪,國法何在,天理何在?”
大殿之上,瞬間分成了兩派,爭吵不休。
李慶誌看著下方的亂局,心中早已有了決斷。
聞太尉的出現,給了他一個完美的台階。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不能親自下場保謝寧,但借著聞太尉的口,將忠良之後這麵大旗豎起來,便有了理由。
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發出一聲巨響。
“夠了!”
帝王的怒火,瞬間讓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所有大臣都噤若寒蟬,跪倒在地。
李慶誌緩緩站起身,目光如炬,從每一位大臣的臉上掃過。
“眾卿,都是我大齊的肱骨之臣。今日之事,關乎國本,也關乎人心。”
“朕,豈能草率定奪?”
他的聲音,冰冷而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