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主心骨嗎?你不是來主持大局的嗎?
好啊。現在所有人都看著你。
這三千將士的性命,這次出使的成敗,全都係於你一人之身。
你就坐在這裡,慢慢地等吧。
宇文月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不會水的旱鴨子,被人一腳踹進了深不見底的泥潭裡。
越是掙紮,就陷得越深。
而就在他心神不寧,六神無主的時候。
蒙山又恰到好處地,遞上了最後一根,壓垮駱駝的稻草。
“對了,大人。剛才燕國那邊又派人送來最後通牒。他們說,隻給我們三天時間。”
“三日之後,若是再見不到衛通。那雲州城的交接,便就此作罷。而且,他們還要我們……血債血償!”
轟!
宇文月隻覺得腦子裡,像是有個炸雷轟然炸響。
三天!隻有三天時間了!
他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差點一頭從馬上栽下來。
“三天!”
宇文月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尖銳得有些變了調。
他死死地盯著蒙山,眼睛裡布滿了血絲,那張原本俊美的臉,此刻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
“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如此欺人太甚!”
宇文月氣得渾身發抖。
在他看來,大齊乃是天朝上國,燕國不過是北方的蠻夷。
現在,這些蠻夷,竟然敢用這種最後通牒的口氣,來威脅他這個大齊的副使?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蒙山!你為什麼不反駁他們?為什麼不斥責他們的無禮?”
他指著蒙山的鼻子,怒吼道:“你是大齊的將軍,你的骨氣呢?你的血性呢?就任由他們如此羞辱我們麼?”
蒙山默默地承受著宇文月的咆哮,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
等宇文月罵累了,喘著粗氣停下來的時候。
他才緩緩地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和沙啞。
“大人,末將反駁了,也斥責了。末將告訴他們,衛通失蹤,我大齊也是受害者,我們正在全力搜尋。”
“可他們不聽。他們說,人是在我們的地盤上,從我們手裡丟的。他們不管過程,隻要結果。”
“他們還說……”蒙山頓了頓,才繼續道,“說我們大齊,毫無信義可言,根本就是想找借口,吞了他們的護道人,還想白占他們的兩座城池。”
“放屁!”宇文月再次暴跳如雷。
“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大齊泱泱大國,豈會行此等卑劣無恥之事?”
他氣得在原地來回踱步,像是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
他想立刻就衝到雲州城下,找那個守將蕭遠山理論。
可他不敢。
就像蒙山說的,他要是敢輕舉妄動,對方恐怕真的會下令放箭。
他死了不要緊,可挑起兩國戰爭的罪名,他擔不起。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宇文月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他引以為傲的才學和智謀,在眼下這種赤裸裸的實力與強權麵前,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聖賢書裡教的那些仁義道德,禮義廉恥,在真正的刀劍麵前,根本就是個笑話。
“大人。”蒙山的聲音,再次響起。
“為今之計,我們或許可以……派人去跟他們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