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情總被無情誤。
這衛通,也算是個可憐人。
謝寧看了一眼燃香,察覺到燃香已經開始勻速燃燒後,這才道:“霽月公主,我知道你能聽見。”
“他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謝寧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奇特的魔力。
話音剛落,房間裡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一股陰冷的風,憑空卷起,吹得窗紙獵獵作響。
衛通的麵前,那片空無一人的地方,空氣開始微微扭曲,一個身著紅衣,身形窈窕的虛影,緩緩地凝聚成形。
她的身影,介於虛實之間,麵容模糊不清,隻有那一身如血的紅衣,和及腰的青絲,清晰可見。
但僅僅是這個模糊的輪廓,就足以讓衛通這個殺人如麻的鐵血漢子,在一瞬間淚流滿麵。
“霽……月……”
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觸摸那道魂牽夢縈的身影,可手指,卻毫無阻礙地穿了過去。
那道紅色的虛影,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動作。
她緩緩地抬起手,似乎也想來觸摸他的臉頰。
兩人之間,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
“是我……對不起你……”衛通的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這個在戰場上流血不流淚的男人,又一次哭得像個孩子。
“如果不是我……你不會死……我沒能保護好你……我該死……”
他語無倫次地懺悔著,每一句話,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那紅衣女鬼,就那麼靜靜地聽著。
謝寧歎了口氣,轉身準備走出屋門。
可就在這時,謝寧楞了一下,他看向霽月,他能感覺到,霽月身上那股原本冰冷死寂的氣息,此刻正劇烈地波動著,充滿了無儘的哀傷和眷戀。
可這一次,霽月什麼話也沒有說。
是沒有說,還是不能說?
先前在雲州城外,他雖然沒有讓霽月顯形,但上次霽月是可以說話的。
衛通沒有察覺,依舊說著話,半晌後,才抬起頭,用那雙通紅的眼睛,癡癡地望著眼前的虛影。
他似乎也發現了什麼,聲音沙啞地問道:“霽月,你怎麼不說話?”
然而,紅衣女鬼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她身上的氣息,變得更加混亂。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阻礙著她,讓她無法說出口。
謝寧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緩步上前,閉上眼,一隻手撫上了霽月的魂體,隻一瞬,他明顯感覺到,霽月的魂體上,被人下了一種極其高明的禁製。
這種禁製,不會傷害她的魂魄,卻能讓她無法再與生人交流。
一旦她試圖那麼做,禁製就會發動,讓她痛苦萬分,甚至有魂飛魄散的危險。
好狠的手段。
是什麼時候下的禁製?先前為什麼沒有,謝寧有些詫異。
“有些奇怪。”
謝寧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她的魂魄竟然還被人下了禁製,所以她現在無法開口。”
衛通聞言,如遭雷擊,臉上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也瞬間熄滅,化作了無儘的絕望。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他看著眼前那道痛苦搖晃的虛影,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