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通的棋風,就跟他的人一樣,沉穩,冷靜,大開大合,充滿了殺伐之氣。
而謝寧,則天馬行空,羚羊掛角,往往在不經意間,落下一子,便能盤活全局。
兩人你來我往,棋盤上,早已是殺得難解難分。
霽洪在一旁看得是心急如焚。
“我說謝寧,這都三天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實在是忍不住了,“陳兵那家夥,是不是不上當啊?”
謝寧頭也沒抬,隻是淡淡地說道:“陛下,稍安勿躁。下棋,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
“我……”霽洪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哪有心情下棋啊!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隨時都可能爆發。
“他在等。”一直沉默的衛通,忽然開口了。
“等?等什麼?”霽洪不解地問道。
“等一個機會,或者說,等一個讓他下定決心的理由。”衛通的目光,依舊鎖定在棋盤上。
這幾天,他的話很少,但隻要開口,必然是一針見血。
沒有了仇恨的束縛,他的頭腦,反而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那我們怎麼辦?就這麼一直陪他等下去?”霽洪煩躁地說道。
“一動,不如一靜。”謝寧落下了一子,微笑著說道,“他不動,我們也不動。看誰,先耗不住。”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書房裡。
“閣主。”
“說。”
“朔州有動靜了。”玄機閣的探子,單膝跪地,恭敬地彙報道。
霽洪的精神瞬間一振,連忙湊了過去:“什麼動靜?陳兵是不是帶兵殺過來了?”
“回陛下,陳兵並未朝雲州方向移動。”探子回答道,“不過,他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在朔州與雲州邊境一帶活動,像是在防備我們進攻。”
“同時,朔州城內,也在日夜操練兵馬,一副要與我們決一死戰的架勢。”
聽到這話,霽洪剛剛燃起的希望,又被澆滅了。
“唉,看來,他還是沒上當。”他失望地歎了口氣。
“不。”謝寧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他上當了。”
“他越是做出這副要死守的樣子,就說明,他心裡越是虛。”
“他現在,肯定正在為自己的下一步,做著最後的準備。”
謝寧看著棋盤,心中暗道:陳兵啊陳兵,可千萬彆讓我失望啊。
你這隻烏龜,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從你的殼裡,爬出來呢?
就在他思索之際,又一名探子,神色慌張地衝了進來,甚至連禮都忘了行。
“陛下!緊急軍情!”
“何事驚慌?”霽洪眉頭一皺。
“朔州……朔州軍主力正連夜朝著青州甕城的方向,全速奔襲!”
此話一出,整個書房,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什麼?”
霽洪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一把抓住那名探子的衣領,眼睛瞪得像銅鈴。
“他真去打甕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