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玄機閣，這顆他親手種下的種子，如今已經長成了一棵，足以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有了這棵大樹作為後盾，他終於有底氣，和宇文太極那樣的龐然大物，正麵碰一碰了。
他抬起頭，望向了相國府的方向，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戰意。
玄機閣的飛速發展，有些出乎謝寧的意外。
他現在手握的，不僅僅是朝堂上的權勢和皇帝的信任，更有一股足以顛覆江湖，甚至影響國運的地下力量。
這是一股完全由他自己掌控的力量。
它不像神策軍，需要皇帝的調令，也不像朝堂上的官位，需要遵守各種官場規矩。
它是自由的，是隱秘的，也是最致命的。
“你在想什麼？”
李慶寧的聲音，將謝寧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她看著謝寧那雙眼睛，就知道，謝寧此刻的心中，定然是在盤算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在想，我們現在，有多少勝算。”謝寧轉過頭，看著李慶寧，坦然地說道。
“勝算？”李慶寧冰雪聰明，立刻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麼，“你是說，對付宇文太極？”
“沒錯。”謝寧點了點頭，“以前，我們是敵在明，我在暗。現在，我回到了建安，站到了台前，就等於是和他正麵宣戰了。”
“宇文太極在朝中經營數十年，門生故吏遍布天下，黨羽眾多，根深蒂固。想要扳倒他，絕非易事。”
李慶寧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凝重的神色。
她雖然身在深宮，但對朝堂上的局勢，卻看得比誰都清楚。
宇文太極，就像一棵盤根錯節的老樹，它的根，早已深深地紮進了大齊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
想要將它連根拔起，稍有不慎，就會引起整個朝堂的劇烈動蕩。
“我知道很難。”謝寧說道，“但再難，也得做。”
“若不將其鏟除，大齊，將永無寧日。”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絕。
李慶寧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那張年輕卻又寫滿了堅毅的臉。
她知道，這個男人，一旦下定了決心，就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擋他的腳步。
“我明白了。”李慶寧點了點頭，她走到謝寧的身邊，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你說得對，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以前我總覺得，力量就是皇權。”
她看著謝寧，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但現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力量，是人心。”
“你在汴城，贏得了數十萬災民的人心。你在北方，贏得了雲州百姓的人心。你創立玄機閣，又贏得了整個江湖的人心。”
“這些，才是你最強大的武器，也是宇文太極，最害怕的東西。”
“因為他的權力，來自於黨同伐異，來自於勾心鬥角，來自於那些見不得光的陰謀詭計。而你的力量，卻來自於光明正大的陽謀，來自於天下百姓的擁戴。”
“他，已經輸在了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