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央的黑色祭壇上,那個全身籠罩在血袍之中的身影,正盤膝而坐,仿佛一尊亙古不變的雕像。
“你來了。”
沙啞的,不似人聲的聲音,從血袍下傳來。
“計劃失敗了。”宇文太極走到祭壇下,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知道。”血袍人似乎對此並不意外,“他的身上,有克製我的力量。我的咒,被他化解了。”
“那你準備怎麼辦?”宇文太極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質問的意味,“你答應過我,會幫我除掉他。”
“嗬嗬……”
血袍人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我隻是說,蝕魂咒失敗了。可沒說,我的計劃失敗了。”
他緩緩地轉過身,那團扭曲的血色霧氣,正對著宇文太極。
“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對付他那樣的獵物,需要更有趣的玩法。”
“什麼玩法?”宇文太極皺起了眉頭。
“既然暗的不行,那我們就來明的。”血袍人沙啞地笑道,“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第二份大禮。這份禮物,會把整個建安城的水,都攪渾。”
“到時候,他謝寧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休想再置身事外。我倒要看看,當他疲於奔命的時候,還能不能擋得住我下一次的拜訪。”
血袍人伸出乾枯的手指,指向了密室的一個角落。
隻見那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匹被卷起來的,暗紅色的布。
那匹布靜靜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平平無奇,但宇文太極卻從上麵,感覺到了一股讓他都心悸的詭異氣息。
“這是……”
“這是我用上百個冤魂,和我的本命精血,煉製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完成的寶貝。”
“凡是接觸到這匹布的人,血肉之軀,都會在三個時辰之內化為一灘膿血,神魂俱滅。”
“我已經讓人把它送到了城中一家布坊裡。很快,一場好戲就要開場了。到時候,整個建安城都會因為這件事而陷入恐慌。”
“而你,隻需要在朝堂之上推波助瀾,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謝寧,指責他這個天命之人,給大齊帶來了不詳。”
“當他被民意和朝堂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就是我們收網的時候了。”
聽著血袍人周密的計劃,宇文太極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終於再次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
“好,好!我倒要看看,他謝寧這次,還怎麼翻盤!”
“近期不要到我這裡來,他已經察覺到了我的本體所在地,不能讓他覺察到我的位置。”
宇文太極神色一凝。點了點頭,隨即退下。
山雨欲來,風滿樓。
京兆府的清晨,總是伴隨著各種喧囂。
小販的叫賣聲,馬車的軲轆聲,還有衙役們無精打采的哈欠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這座繁華都城最真實的一麵。
然而,今天的京兆府卻顯得格外不同。
府衙內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氣氛肅殺,所有進出的人,臉上都帶著緊張而又興奮的神情。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昨天,京兆府尹劉正,乾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竟然把定遠侯府給抄了!
那可是定遠侯府啊!雖然隻是個代領的侯爵,但背後站著的,可是當朝相國宇文太極!
劉正這個平日裡誰也不得罪的老好人,這次竟然敢在老虎嘴上拔毛,著實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