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天色將晚,是否停止前進,找一處地方休息?”
“不必,抓緊趕路吧!孫道長神龍見首不見尾,此去田家鎮,還不至有沒有結果?而王爺的毒耽擱不起呀!”
“可是您這一路不是送吃的就是贈衣服、被褥,這荒郊野外天寒地凍,你能受的住?若是遇到豺狼虎豹,豈不凶險,不若該走官道吧?”儘
“不妥!賊人若發現我們逃走,必然快馬來追,此時該走官道極有可能遇到,於吾等極為不利。讓兄弟們帶上武器,多準備一些火把,全力趕路,今晚務必趕到,吾有種感覺,今後的日子不會太平靜,抓緊趕路,有困難麼?”
“有困難!不瞞公子,馬兒一天沒有進料,攜帶的飼料也已用儘,乾糧也不多了,縱然人可以挨餓,可這拉車的馬不成啊!”
聞言,子言沉默片刻說道:“如此改走官道吧!不過補充精料及乾糧後,我們立刻離開,不得延誤!”
“是公子!”
隨即立刻改道向南,一個時辰後終於踏上官道,而後馬不停蹄、一路向西,終於趕在戌時抵達橫水驛,這是岐州境內最後一座驛站,從此在往西就進入鳳州境內。進入驛站,朱誌和立刻安排兄弟喂馬、補充精料及乾糧,並按子言吩咐高價自驛站購得一套被褥,隨之大家一起於餐堂用飯。
席間,朱統領不解問道:“公子,您又買它做甚,還是高價?這一路您連贈帶送的,已經不少東西了!這新添置的到時不會又被您送出去吧?”
“唉…!老百姓日子難過,尤其在這寒冷冬日,都說瑞雪兆豐年,可那些老爺們哪裡知道這瑞雪之下,每年要凍死餓死多少人!”
“公子,您言過其實了吧?”
“哦…你不信?”瞧著幾人眼神,子言緩緩說道:“一路走來,我們經過那麼多村莊,他們生活怎樣,正如你們所見!可這還是今年第一場雪而已,距離過年尚有一段時間,可許多家庭近乎斷糧,那之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你們想過麼?”
“怎麼過?向親戚朋友借唄!”
“可大家情況若都大致一樣呢?誰又敢多發善心呀!如若官府不組織賑濟,他們不外乎是能賣的賣,能借的借,最終賣無可賣借無可借,隻能淪為那些老爺們食髓吸骨的工具,卑微的乞活著!”
“公子不必擔心,想必官府會出手相助的!”
“但願如此!”
“公子宅心仁厚,吾等不及也!若您日後為官,必定為百姓之福!”
“吾隻是心中不忍,能幫多少幫多少!至於日後是否為官,嗬嗬…”
“公子難道不自信麼?”
“有道是人心易變、世事無常呀!”
“吾等相信公子!孔夫子說“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瘦哉?”吾等跟隨公子一路走來,所作所為皆看在眼裡、記在心上,您定不是那種人!”
“你倒是挺有自信呀!”
“嘿嘿…!”
一頓飯吃了近半個時辰,馬兒也喂的飽飽,結完賬天色已經很晚,大家欲在此休息一晚,可聯想到身後賊人,隻能選擇趁夜出發。今夜無星也無月,天氣冷的窩中雞犬也不願露出頭來,可就在大家走後不到一個時辰,一隊快馬帶著岐州特殊通行證入住驛站。他們一行七人渾身煞氣,付錢要了一些熱水及乾糧,便一起去客房休息,直到第二日朝食用餐時候方才出現在餐堂。
當心思重重的賊首瞧著畫像時候,恰巧遇到前來送飯的差役,遂問起是否見過來人,見其麵帶難色,在付出幾兩銀子後得到想要的答案,一時悔不當初,當即令在場眾弟兄快馬去追。此時,岐州城內二掌櫃與三掌櫃得知目標向鳳州移動,當即兵分兩路,一個直抵鳳州,調集商會力量全力追查孫道長消息;一個繼續追擊子言等人。
清晨的田家鎮格外寒冷,客棧火塘前的子言顯得惴惴不安,一抹揮之不去的東西總是縈繞心頭,令人心煩意亂,卻總是抓不住它,到底會是什麼呢?!
“公子,您怎麼了?是昨晚沒休息好麼,是否在此休息一日?”
“不必!兄弟們回來沒?”
“公子,兄弟們剛出門沒多久,何故如此著急?”
“今晨以來,總是莫名心慌,好似失去什麼,但總是抓不住也想不出,令人十分不安!待會兒兄弟們回來,我們立刻走,到鄉下去!”
“公子,您多慮了!而今我們已經遠離官道,賊人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我們。”
“吾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吾等務必儘快離開,另外馬兒的精料及人吃的乾糧等多多準備,有人問起便散布消息:去往鳳州城。”
“是,公子!”
一個時辰後,外出的弟兄紛紛回到客棧,告知子言打探消息,欲立刻啟程,怎料一隻信鴿飛來,令他當即改換行程。取來隨身輿圖,分析著行進路線,很顯然擺在眼前就兩條路,一條是往回走,而後經長安北上,雖道路平坦易行,可路途遙遠;另一條則經此北上靈台,經靜川,過慶州,而後改道向東,再經麟州北上抵達延州,雖距離較近,但需翻越群山,道路坎坷,何況而今大雪覆蓋,可謂十分危險!但相比賊人的凶險,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待一切準備妥當,大家立刻北上。
馬車飛奔半日終於抵達北部群山下,望著遠方重巒疊嶂與蜿蜒崎嶇山道,尤其那厚厚的積雪、濕滑的路麵,不禁令人望而生畏,大家不得不提前停下休整,為翻山越嶺全力準備。
短暫休息和補充體力之後,馬兒已再次喂的飽飽,大家再次啟程。山裡的雪果然比山外更大,縱然馬蹄裹上麻布,車輪裝上防滑鎖鏈,馬車依然幾番遇險,這可嚇壞幾人,當即紛紛下車,牽著馬兒緩緩前行。年輕的書生不勝腳力,腳下一滑險些摔倒,望望身側深穀,一股寒氣直透百會,心道僥幸、僥幸啊!大家見此要求子言上車,卻被扶著腰拒絕,空氣越來越冷,很快一眾人馬便消失在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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