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皇帝一行擺駕禦花園時候,諸皇子皇妃、王公大臣、武將勳貴早已按照坐次、排行各就其位,有的小聲嘀咕,有的侃侃而談,或兩三個一起,或四五個一堆,組成一個個小團體,然而值得注意的卻是端坐其位、默默,品茶的幾個年齡稍長老頭兒,他們似不願與旁人說些什麼,旁人也少有打擾。他們相向而坐,似有默契一般端茶倒水,而喝茶的方式大相徑庭,一個粗獷豪邁、一個溫文爾雅,更有一個嘖嘖稱奇,發出一陣咂舌之聲,引來眾人厭惡目光,他就是當今陛下寵臣——汪顯通,其五短身材、貌不出眾,雙眼靈活無比,口齒更是伶俐,而今卻老神在在,不知在盤算什麼。自三皇子倒台,此人長袖善舞、另拜馬頭,私下跪在姬天耀身前,為其鞍前馬後、又做下不少醃臢事!
“聖上駕到…!”太監一聲高唱,在場眾人立即俯身跪迎,待皇帝端坐主位,口念平身,眾人稱謝後方才徐徐就座。
皇帝指尖輕輕扣響桌麵,身邊太監會意,抬手輕拍兩聲立即有人高唱:“賜酒~”隨即兩列侍女端著禦酒分彆自宴會前方整齊進入,一一來到桌前,直至將酒水奉向眾位賓客前身並斟滿酒杯,方才侍立其身側,而後便是宮女們奉著一道道珍品菜肴上桌,其精致華麗、色香味俱全實非一般家庭可見。
待一切妥當,皇帝端起桌上酒杯看向群臣道:“眾位愛卿,吾兒世明殺賊除寇、安定東南,今日得勝歸來,朕心甚慰!特備此宴,以示慶賀!”
在場眾人舉起酒杯,齊齊起身賀道:“臣等恭賀聖上,願我大周康寧永樂、國泰民安!”
“哈哈哈!好,諸位共飲此杯!”一杯酒見底,皇帝心中愉悅,側目看向二兒子姬世明,嗬嗬道:“世明,還不見過各位叔叔伯伯!”
姬世明起身端起酒杯,向父親深施一禮,而後麵向諸位王公大臣,致禮道:“世明見過各位叔伯,願各位叔伯身體康健、福澤綿長!”
沒等諸位大臣舉杯回禮,皇帝卻開口道:“吾兒世明勇毅果決、謙恭卓越,此番南下更是功勳卓著,各位可要好好照顧照顧呀!朕身體不佳,這裡便有太子主持!爾等繼續,務必不醉不歸!”
眾人立即起身恭送,待皇帝攜一眾嬪妃離去,紛紛側身看向二皇子姬世明。大臣們會意、秘而不宣,太子嘴角微微邪笑示意身側之人,不到片刻功夫,在場眾人或一人,或兩三人一起,或四五人一團,提著酒壺、端著酒杯來到姬世明身前,紛紛舉杯致意。麵對洶湧而來的“熱情”,縱是海量酒中仙亦難招架,看著姬世明一杯接著一杯灌下肚,欲找位同伴擋酒,可四周都是一群大臣,甚至偷奸耍滑也做不到,一句句恭維、賀喜的詞調加上一杯杯倒入腹的美酒,隻覺雙頰越來越燙、頭越來越重,好在意識尚且清醒,不至於露出醜態來。
宴會已過半個時辰,二皇子姬世明亦斷斷續續喝了半個時辰,此時已經頭腦昏漲、雙腿綿軟無力,隻能坐在桌前一手支撐著身體,一手舉著酒杯迎來送往,口中依舊不停呼喊身邊侍女“倒酒、倒酒…”
見此情形,宴會的主持者姬天耀親自帶著幾位兄弟及大臣移步到此,祝賀道:“二弟南下功勳卓著,為兄深為佩服,相必父皇不日將有重賞,本太子預先恭賀二弟,來,為兄敬你一杯!”
搖搖晃晃站起身,猛地伸出酒杯,一聲脆響之後,舉頭便將酒水一飲而儘。麵對如此莽撞無禮舉動,旁人紛紛出言表達不忿,未料姬天耀隻是輕輕一笑,飲儘杯中酒道:“無妨、無妨,二弟喝醉了,來人送二皇子回府!”
“我沒醉、我沒醉,倒酒、倒酒…”卻全然無人理會,身後兩位年輕太監即刻上前架起姬世明欲離開,怎料身前突然竄出一人,其身材矮小、其貌不揚,細看之下不難認出這不就是那寵臣汪顯通嘛。
隻見其諂媚施禮道:“啟稟太子,卑職適才收到家中來訊,言有要事處理,因此急欲趕回家中料理。但見二皇子酩酊大醉,卑職恰好順路,不若讓卑職送回吧!”
“難得汪大人有心,本太子代二弟在此謝過!”轉頭對兩位太監吩咐道:“你二位跟隨汪大人務必將二皇子送回府中,若有怠慢定斬不饒!”
惶恐地回應後,兩位小太監便架著二皇子,跟在汪顯通身後亦步亦趨向宮外走去。此刻汪顯通一邊走一邊捋著胡須,似滿懷心事,直到走到宮內一條長長甬道,四下僻靜,方才回頭看著依舊嚷嚷倒酒的二皇子,便上前俯身親切問道:“二皇子,二皇子?”
“倒…倒酒,本皇子沒醉、沒醉…”
“二皇子卑職有個問題一直迷惑不解,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可否?”
“好…!喝酒、倒酒!”
“卑職聽聞二皇子一路順著運河回到長安,想必一定經過宿州、永州、馬甫、汴州這些地方吧?”
“那是!本皇子在宿州還休養半天呢,酒,酒呢,汪大人倒酒,隨本皇子喝酒!”
“那二皇子想必知道馬甫發生大案吧?”
“那是當然,本皇子睡得好好的外麵一頓吵,第二天官府竟然上船搜查,若不是本皇子身染重病、不願聲張,他們焉能如此,真是豈有此理!不過那些都是什麼人,竟敢犯下如此大案,若是抓到,定讓他們死無全屍!”
“是是是,二皇子所言句句在理,這些綠林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綠林,是綠林嗎?”
“本官已確認,屆時需二皇子配合一二…”怎料一陣呼聲傳來,汪顯通再次扭頭看去,姬世明已經熟睡,心中不由暗罵,此時怎麼能睡呢,真晦氣!
不多久來到宮門前,韓統領見到幾人立馬上前表明身份、說明來意,看到皇子府的馬車和出示令牌,兩位小太監隻能攜手將二皇子扶上馬車,而後跟在馬車後直至將二皇子送回府內,方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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