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追查暗探的子言突然收到前方大軍失利的消息，不可置信的放下手中信件，自己不是已經提醒秦無炎，作為一軍之將應當慎之又慎才是，怎會到如此地步？倘若不是在穀口組織起有效防禦，損失還在可接受範圍內，大軍都有崩潰之嫌！如此看來，賊軍當真不可小覷，而且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大軍欲在短期之內獲勝是難上加難，何況其布下的諸多眼線，可隨時為其提供情報，簡直如虎添翼！經過長時間的暗訪、探查，子言委實難過，這起事件的起因很簡單，半月前的大雪使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邊境異動使朝廷徭役增加，但地方官府勾結豪強大戶不管不顧借機橫征暴斂，結果協助的一群地痞流氓鬨出人命，而後事情越鬨越大終於爆發起義。義軍攻入縣府，殺死一眾官吏、豪強及地痞惡霸，而後隊伍不斷壯大以至今日，但值得一提的是地方民眾此後對官府及其人員態度極為冷漠，子言開始時候利用朝廷身份探知消息就吃了不少釘子，此後隻能繼續扮作行商四處走動。
多日辛苦終於發現一條隱藏在州城及其它縣府之間的聯絡渠道，但他們之間如何運作，具體有哪些人構成，駐地那裡還需進一步打探清楚，為此安子言大費腦筋，與郭校尉商議後將所有士兵全部分派出去，時刻盯著他們一舉一動。本想繼續深挖，奈何又一封書信送達，打斷他待下去的想法，信是從軍營寄出的，看字跡應是學之手筆，可末尾的印章讓他懷疑這是秦無炎想法，這家夥到底怎麼回事兒，難道打了敗仗，羞於見人？據信中所言，此次征戰由於將士受傷頗多，加之天氣嚴寒，營內所儲備的各類藥草趨於告罄，而且存糧已不夠半月所需，目前糧草已由州府去籌集，但藥草及其它物資急需子言幫忙。聯想到軍中情形，子言立刻找到郭校尉，吩咐一番便帶著親隨匆匆出發。
奔馳一天後，終於趕在傍晚抵達穀口軍營，安子言翻身下馬、出示魚符印信以驗明正身，在營門軍官親自帶領下來到秦無炎軍帳。此時秦將軍正愁苦地看著身前輿圖，一杯熱茶抿了又抿，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據斥候多方探查，這山穀兩側樹林中亦是陷阱、機關遍布，本以為可以迂回攻入賊巢卡看來是行不通的，難道非要正麵強攻不成，如此傷亡太大，得不償失，而且上次的教訓已經證明此法難以奏效，敵人不是木頭而是狡猾的狐狸，欲短時間內消滅賊軍，看來是不能實現了。長歎一聲，欲回座休息，轉身之時瞥見正在烤火、喝茶的安子言，佯裝生氣道：“你來也也不知會一聲！”
“秦將軍日理萬機、公務繁忙，卑職豈敢叨擾，這就立刻離去，還請將軍恕罪呀！”
“彆彆彆，安兄、安兄，都是為兄不是，你坐、你坐，喝茶、繼續喝茶，用飯沒有？我這就令人安排。”
“你說呢？”
“好好好，這就安排！”轉頭對衛兵道：“沒看安先生來了，還不快去讓夥房準備飯菜，好了帶到這裡，同時命白參軍安排營帳供先生休息，算了，你去取床被褥拿過來！今晚我們一起…”
“不行，誰要和你一起，讓白參軍安排營帳吧！”
衛兵看看秦無炎，又盯盯安子言，無奈領命，而後立即逃出營帳。
“我給你的信收到沒？”
“收到了！”
“不是告訴你暫緩進攻麼，還這麼著急？”
“那倒不是，誰知賊軍如此狡猾，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唉！對了，你到這裡比我早多了，為何一直不見你人，隻來一封信敷衍我！”
“什麼叫敷衍？沒有事情我能不過來嗎？特意寫信告知你，誰曾想不聽勸告，還怨起我來，人心呐！”
“唉！初戰失利，有失軍心呐！根據目前所探消息，這山穀易守難攻，我們想一戰而定乾坤，那是斷無可能！強攻損失太大，長期困守不說糧草輜重不足，就是朝廷也不願意，你給我分析下，眼下該當如何？”
子言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結合近來遭遇，慢慢講述道：“自來到這裡，某便安排所有士兵喬裝進入各個縣府打探消息，賊軍之前不但攻占四座縣城，還一度占據定州城，聚攏叛軍最高時達七八萬人，可你瞧瞧而今這山穀能藏多少人？”
“據可靠消息，大致三萬有餘！”
“有沒有想過少那麼多人都去了哪裡？”
“這我哪知道？”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他們中間大致有四成是戰死的，其餘大部在朝廷大軍來攻時，已被賊軍安排回歸各自生活，但有小部分卻承擔著搜集、打探、傳遞消息的職能，而且他們涵蓋各行各業、各色人等，防不勝防，恐怕自你出定州開始，大軍的一舉一動便在人家眼皮底下，無所遁形，因此想打贏這場戰爭很難！”
“嘶∽，這麼嚴重，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當時雖在全力追查，但所得情報並不確切，何況兄弟們也得隱藏身份，避免暴露，一舉一動都得小心翼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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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你之見，眼下我們該當如何呀？”
“你是一軍主帥，怎麼問我呀？”
“我、我這不是沒法子嘛！”
“你想繼續駐紮這裡，無非是想困死他，倘若有足夠的糧草和時間，倒也不是不行，可我聽說賊軍洗劫了常平倉和府庫，眼下可謂十分富裕，這個方法顯然行不通。”
“那你說怎麼辦？”
“我曾收到一條小道消息，聽說在大軍抵達穀口之前，有一股賊軍趁夜出穀，而後不知所蹤，某猜想他們應是肩負某種隱秘任務，故而如此！”
“隱秘任務？這不得不防呀！”
“確實！”
此時衛士將飯菜送入營帳，初平、學之也聞訊而來，四人坐在一起邊說邊聊，氣氛漸漸緩和。饑餓的子言狼吞虎咽吃著，麵對三人調笑也絲毫不介意，突然他想到被大家忽略的問題——大軍糧草，大軍遠道而來必然糧草不濟，而定州城已被搬空，官府籌糧要麼從其他府縣調用要麼向民間賒購，而眼下來看多半隻能是後者，倘若消失的那夥賊軍目標是這批糧草，那麼問題就嚴重了！顧不及被嗆的嗓子，子言脫口而出，三人聽後震驚不已。
“應該不會吧，定州至少還有李將軍的兩千大軍呢？”秦無炎試問道，
“不可不防，你忘記之前我說的了？立刻修書一封，告知他們時刻防備，小心提防，勿出披露，否則悔之晚矣！”
“好好好，這就立刻去辦！”秦無炎當即回到座位，提筆寫就書信一封，而後蓋上大印，交予親衛立刻發往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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