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潛入獄中
回府不久刑部便派人過來，但他們卻非刑部官員，而是隸屬京兆府的不良人，二人自稱不良人羅嚴和白正聲。姬世明看到二人頓時明白其中訣竅，刑部作為中央司法機構，主要負責複核案件、製定法律及管理司法行政，並不直接負責外出查案的具體執行。地方案件的偵查和緝捕工作通常由縣尉、捕盜尉等地方官員及其下屬差役負責，而不良人恰恰就是治安組織中的一個特殊群體，他們類似於後世的捕快，專門負責緝捕盜賊、維護治安，但屬於地方層級，並非刑部直屬人員。倘若涉及刑部直接參與的中央要案，則有刑部官員協同大理寺或禦史台人員調查，而非專職“捕快”，由此看出老大人為緣何沒有派遣刑部官員，而是讓親信派遣心腹人員直接參與。
聽完兩人介紹，姬世明立刻喚來親信衛成及等候多時的安子言，引薦幾人相互認識，告知具體事由後吩咐衛成帶一隊親衛喬裝護送三人前往耀州。一行人趕在城門落鎖之際自城北出，沿著官道一路快馬跨禹河，經渭陽城後沿沮水過雲陽，再折向東北經池陽過頻陽，而後向北沿頻山南麓經一日時間抵達耀州城，前後曆時三日。
入城後尋間避靜客棧住下，隨後根據來時計劃大家各自展開行動，不良人羅嚴、白正聲各帶幾名王府親衛前去查探消息、探查案情，衛成則保護子言左右，並跟其一道喬裝打扮欲夜探大牢，找到韓老先生，得到其留下的證據。為掩人耳目，衛成吩咐手下一兄弟在耀州府衙役巡城之際故意於街中引起事端，在其被關押至州府大牢後，趁夜以探望表親為由賄賂獄吏成功進入大牢。
再次進入這昏暗而熟悉的地方，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那不堪回首、令人身心劇痛的經曆，不禁令腳步遲疑幾分。此時獄吏在前引領，衛成則故意放慢腳步，為子言爭取尋找時間。牢獄依舊昏暗、潮濕，縱是這炎夏剛過的初秋時節依舊如此，希望老先生那硬朗的身體還能撐住，撐到那狗官被繩之以法的那天。子言提著食盒，盯著左右慢慢吞吞跟在二人身後，然而記憶中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他會在哪裡？還是已經被轉移或者身遭不測？子言內心不由著急起來。
似乎察覺身後有異，獄吏回頭大喊一聲道：“快點走，彆東張西望，這是大牢可不是其他地方！”
“是是是，官爺說的是，言兄弟快些走！”
子言不得不加快腳步跟上，但也是這身聲高喊成功引起牢內所有人注意，昏暗的大牢內，這些看似“窮凶極惡”的犯人抬起頭顱惡狠狠看向二人，有些甚至將手伸出牢門，不斷叫囂“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一時將大牢氣氛拉滿，令人不寒而栗！
監牢內喊聲四起、亂作一團，子言趁機四處觀望搜尋，豈料獄吏抽出馬鞭、大喝幾聲，場麵頓時安靜下來，而後沒兩步便至關押的監牢前。獄吏找到鑰匙打開牢門向裡麵喊道：“李二牛，有人找，”隨之對兩人說道：“人就在裡麵，你們隻有一刻鐘時間，過後某會過來喚你們離開。”
“多謝大人！”衛成一邊感謝，一邊掏出一錠銀子塞進獄吏衣袖。
獄吏頓時興致滿滿，關切道：“某去巡視下牢房，這些家夥不老實，有事兒喊我哦！”
見其離開，二人立刻上前詢問：“二牛，情況如何，找到人沒？”
“回二位大人，卑職有負囑托，隻打聽到那老先生貌似被關至最裡麵去了，請您責罰！”
衛成正欲發怒，卻發現李二牛滿身鞭笞痕跡，掀開其上衣，渾身血淋淋地觸目驚心，頓時消了心中火氣。子言趁著二人相談之際，摸索著向前搜尋，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裡麵拐角發現已模糊人影，子言試著輕聲問道：“韓老先生…韓老先生…”
枯瘦的身影漸漸回過頭來，透過昏暗的火光安子言終於見到曾經的老先生，隻是昔日那種氣度和精神再也難以尋見，不但精神萎靡而且身體單薄似乎已難支撐，“老先生還記得我嗎？小子安子言呐！你還記得嗎？”
“你…怎麼是你…，你怎麼進來了？”老人起身來到牢門前關切道：“難道你又被那狗官抓了？”
“小生不才，是賄賂獄吏偷偷潛入，專程找老先生您的！”
“老夫如今形同廢人，小子找吾何事？”
“小生受人所托，需要老先生手中證據打擊不法，懲治貪官汙吏！”
老先生聞言一愣，冷靜片刻道：“此事太過突然，容我仔細想想！”此刻他心裡忐忑不定恍若天人交戰，那佝僂的身體、顫抖的雙手無不訴說著內心的焦灼。多年未見誰也不能保證眼前人一如當初，何況那證據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本，倘若被那狗官奪去，不但自己性命堪憂，今後欲治其罪亦將遙遙無期，可自己這副身體還能支撐多久呀？！
“還請老先生儘快決斷，那狗官即將前往長安，任職戶部，吾等時間有限呀！”
原來還有這事兒，想不到呀，想不到這狗官竟要升遷，這樣的人還能升遷！獄吏的聲音傳來，子言心知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望著深思的老先生再次輕聲道：“老先生，小子必須離開了，您老保重，某明日再來看您！”
催促聲中兩人離開州府大牢，雖然目的沒達到，但如期見到老先生亦是增添幾分希望。回到客棧四人一番計較，認為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縱是有確鑿證據亦有不可控的情況出現，決定兩麵出擊、搜集證據。就在幾人決定下一步計劃之時，州府衙門裡沉睡的陸澄芝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不滿地披上衣服打開房門，迎麵卻是師爺那張焦急的麵孔，“老爺，長安來信！”
奪過密信，小心翼翼打開，陸澄芝頓時臉色大變，急急忙忙來到書房，喚來一眾心腹商議對策，“諸位，而今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則榮、一損俱損！本官收到消息，長安已來人調查我們，雖眼下不知何人，但本關要求諸位放亮眼睛，都給我死死盯著，一有消息立刻來報，必要時候寧殺錯勿放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下定決心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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