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意外之變
翌日午後，安子言與衛成按照約定再次來到大牢，然而此次衛成主動塞出銀子，獄吏卻始終推辭不受，這意外情形一下子令兩人警惕起來。果然進入後，牢中防衛與監護相比昨日加強許多，就連二人走動始終有人跟著，子言“不小心”向內多走幾步便立刻被製止。
“乾什麼？誰允許往裡走的！再不止步，信不信讓你嘗嘗牢飯滋味！”
“官爺息怒！”衛成再次上前將銀子強塞進獄吏手中，賠笑道：“官爺，我這兄弟頭次出遠門，腦袋不太靈光，您多擔待、多擔待呀！今兒這大牢怎麼這麼多人，出了什麼大事呀？”
“不該打聽的少打聽！看在銀子的份兒上奉勸你們一句，那小兄弟不是啥大罪，趕緊交了銀子把人帶走吧，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兒！”
“謝官爺、謝官爺，隻是吾等小行商遠道而來，隻有將貨物發賣才能回籠銀錢，還請官爺寬限幾日，定當交足罰金，還請切莫苛待呀！”
“今日時間有限，你們看完趕緊走！”
“官爺，您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們放完東西、上完藥立刻離開！”
“不成，上麵有令吾等不敢時刻懈怠，唉，我說你們，不就送個飯、敷下藥，問那麼多乾嘛？”
“官爺息怒、息怒啊，吾這不是好奇嘛，想著大牢之內官府重地，有您這樣忠於職守的胥吏，何人膽敢放肆呀！”
“不可說、不可說，趕緊忙完你們的事兒儘快走！”
見獄吏態度堅決，二人互視一眼，心知今日之事已難寸進，隻能放棄此次行動，以免打草驚蛇、暴露自己。隨後進入牢房，為李二牛敷上草藥、更換外衣、留下吃食後立刻離開。
牢頭自收到陸澄芝命令便常駐大牢，可今日午後房中頗為悶熱，令人十分不爽，便搖著扇子來到院中，正好與離開的二人打個照麵。多年經曆養成他謹小慎微的處事風格，凡事不但喜歡問一問而且遇人總要打量打量，以前是現在也是，“這兩位是什麼人？”
“回牢頭，外來小行商，前日手下弟兄酒後鬨事被捕，過來探望而已！”
“嗯，看完了？看完就送他們離開吧！”不經意間再次看向二人，當視線移至子言身上時不由停留幾分，隻覺此人似乎哪裡見過。二人離開後牢頭開始巡視牢房，心裡卻依然掛念之前青年，而且越想越是熟悉，為何就想不起來是誰呢？走過牢房拐角，瞥見依然休息的老先生，突然腦海靈光一閃，仿佛回憶起什麼回頭向後望去，仿佛再次見到那位曾經滿身是傷的年輕書生，那位與韓老頭坐而論道最終在刑台上為人所救的書生，聯想到近日府尹陸大人的一係列命令，不得不讓人懷疑是曾經這位書生報仇來了，嚴肅的表情恍然大悟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呀！”
“頭兒，您說啥呢，什麼誰是誰呀？”
“你立刻放下手中所有事情，帶上兩個弟兄立刻去追查剛才那兩人，弄清楚他們住哪裡，做些什麼，有多少人，與那些人有交往，但有消息立刻來報！”
獄吏不知所以，頓時愣在原地，牢頭再次催促道：“去，快去，趕緊去，耽誤了事兒，饒不了你！”
“老大，獄中還有他們手下弟兄，我們直接提審即可，為何費這力氣？”
“打草驚蛇懂不懂？”
“是是是，老大英明，卑職這就去！”說完便匆忙離去。
望著獄吏背影，牢頭欣喜非常，想著自己將立一功，陸大人定然不吝獎賞，遂打算前往府衙彙報，剛出牢房卻突然收住腳步，幾年前發生的事兒仍然曆曆在目，強悍如陸大人這般地頭蛇亦未能完全留下此人，自己不過一小小牢頭，得罪誰恐怕都不得好死！再者不知道是一回事，而今知道就是另外一回事，隱瞞不報終歸失職，萬一出了大事，終是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且身家性命焉能全部壓在他人身上，此事還需仔細斟酌斟酌。倘若是自己多心便罷了，若正如所料，那麼如何在履行職責的同時能夠抽身事外、兩邊不得罪呢？即使混跡官場多年，這個問題此時依然困擾他，該當如何呢？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龍終歸是龍，要摁死蛇也不過是方不方便、應不應出手問題，若真逼急了他們闖進大牢，自己還不夠一盤菜的。抹抹額頭，沒了當初喜悅，憂心忡忡回到值房，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將此事上報，但必須等到獄吏送來消息確定之後才行。
牢頭在為難，安子言等人亦在為難，牢頭欲保全自己，四人則計劃如何不暴露並拿到證據，若有必要連人一起安全帶走，但當下看來陸澄芝顯然已獲知相關消息，因此加強各處防範，尤其大牢內看守嚴格，原計劃已難奏效，必須再做計較，但幾人商量來商量去，擺在眼前就兩條路，要麼亮明身份進入大牢，直接提人獲取證據，但此舉無異於將眾人推到風口浪尖，況且此事牽扯陸澄芝等人身家性命，作為地頭蛇自是不可能讓眾人如願，而且非常時刻己方恐怕遭毒手；那麼就隻剩一條路，一邊得製定詳密周密計劃一邊得花心思收買大牢獄吏而後秘密潛入其中，在得到證據的同時救人出獄。
終於見到匆忙趕回的獄吏小周，不待其下拜施禮，牢頭便立刻發問：“此去情況如何？可有發現，他們到底何人？”
“回、回稟頭兒，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查訪，他們自稱外地來的行商，而今住在城西一間偏僻客棧，據店家所言他們操著一口長安口音，而且觀其氣度、舉止定非一般尋常人，而且那領頭的更像是位書生！”
“那就對嘍！”
“什麼對嘍？”小周撓撓頭不解道，
“和你無關，下去吧！”說到這裡，似乎又想起什麼，再次吩咐道：“你休息一下，申時末再去趟客棧，吩咐店家盯緊他們！”
“遵命！”
“聽說陸大人今日前往華原為馬老婦人拜壽，明日午時方能回城，此時前去正是掩人耳目的好時候，機會已給，能不能成功就看他們造化，不先去瞧瞧韓老先生，告知他實情也不枉其人一生忠義。”
一個時辰後，獄吏小周出現在客棧門外，牢頭亦走進州府衙門，得知詳情的韓老先生喟然長歎，安子言等人迫不得已隻能提前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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