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出現在長安城東門外,那披頭散發的落魄樣子、肮臟殘破且難以蔽體的衣服以及驚慌失措又無比散亂的眼神當真有幾分樣子,若不是深知內情的幾人在遠處時刻盯著,真懷疑這家夥是戲神在世、無以複加呀!隻見他入城後,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絆絆沿著主街向城內不斷深入,餓了便於街頭行乞,累了便進入裡坊露宿街頭,直到一周之後方才晃晃悠悠來到醫館附近,趁著醫館藥工搬運“藥材”之際與之不慎相撞。
弄壞“藥材”藥材,按慣例是要扣獎金且受罰的,若是暴露不該暴露的東西,那受罰可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頓時怒從心頭起,狠狠踹向身前乞丐,並不斷“找死啊,臭乞丐,該死乞丐,害本大爺弄撒藥材,真是混蛋,我要踹死你!”
被踹的路順忍著身上傷痛,抱著頭顱不斷躲避,口中不斷大喊著“饒命、饒命啊!”他深知隻有引起醫館護衛注意,方才有可能再次混入其中,果然經過一番大喊大叫、拳打腳踢之後,附近巡邏的醫館護衛終於將注意力移向這邊。
“乾什麼?還不趕緊乾活!”
“護衛大哥,這該死的乞丐不懷好意,故意撞我導致“藥材”滑落,還請明鑒啊!”
瞥見那熟悉的護衛到來,路順故意匍匐向前,磕頭哀求:“大哥饒命啊,我是不小心才碰到他的,真是不小心碰到的,求求你啊,放過我,放過我吧…!”
那護衛厭煩地聽著乞丐哀求,然而越聽越感覺熟悉,這聲音…似乎想起什麼,他立刻伸手撥開那散亂的長發,頓時驚訝道:“路哥,怎麼是你?!”
“阿成,你怎麼在這兒?”
“路哥,我是被抽調到這裡的,你、你是怎麼回事,咋還成這樣了?”
“嗚嗚嗚…”
“你咋還哭了,待會兒我帶你去見頭兒,一切會好起來的!”
此時完成“藥材”已經搬運完成,所有藥工開始手工,阿成見此帶著路順進入醫館後院,“路哥,你這裡等一下,我去通報下!”
路順抹抹淚花,深深一拜道:“好,有勞阿成兄弟!”
片刻之後阿成奔出房間,拉著路順進去複命。
當瞧見上首坐著的人物,路順當即下拜:“小的路順見過大頭領!”
隻見那人“某可是派人探查過,定州那支隊伍皆早已全軍覆沒!你好大的膽子,說你到底是誰?!”
“頭領,小人真是路順啊,小人逢年過年給您送過禮,您曾帶過小的去過胡姬酒肆,最後還是小的付的錢呀,您瞧瞧、您瞧瞧,真是我呀!”路順撥開頭發急忙表示道,
仔細端詳著身前乞丐,果然是他!但他怎麼逃脫的,又如何回來的?他們做的事情不容半點疏忽,既然人已回來,但必要的工作不能少,否則事情敗露皆有殞命之嫌!便叫退其他人道:“老實交代,你是如何逃脫,如何回到長安的?我們的規矩你可是清楚的!”
“回頭領,小的不敢隱瞞,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我們到目的地後按約定去接收“藥材”,怎料遇到叛亂被衝散,不得已隻能一邊找藥材,一邊按照一號留下的標記尋找新的集合地,可就在集合時候又遇到官兵剿匪,連我們一起遭了殃!雖然奮力抵抗但那是官兵對手,最終隻能四散奔逃,約定在城內相見,沒想到我混成乞丐進城時候卻聽聞他們除了一號在逃,其他人皆被官兵當場殺死,但我搜尋一月卻始終未見一號身影,無奈身上盤纏用儘隻能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乞討回來,嗚嗚嗚…”
“你受苦了!”而後對門外喊道:“來人,帶小路下去,好好洗洗、換身衣服!”
“是!”
路順被帶走,這位護衛大頭領徘徊廳內片刻,深感此事雖然可信但真實情況尤待查驗,而且也非自己能夠決定,當即起身去往前院館長室,又將路順所言一一告知館長,請其定奪。
見館長那一臉陰沉樣子,護衛頭領心道不好,便再次說道:“館長,此人能夠獨自跨越千裡回來投奔我等,可見乃忠心可靠之人,何況其父母妻兒還在我們掌握之中,卑職不信他敢反叛!”
館主盯了護衛頭領一眼後說道:“既然如此就留下吧,但規矩不能破,派人跟著查一查,但有可疑立刻處理掉!”
“多謝館主!”
安排好所有事情,這位館主開始每日例行工作,即檢查醫館內所有執勤站崗、防禦設施狀況及詢問中院、內院人員出入情況,並以此分析判斷可能出現的狀況,早做應對和防範。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多年養成的習慣似乎已成為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為這份謹慎與付出這家醫館的秘密從未出現任何疏漏,自己也深受主人信任,被賜予更多財富。在看過地麵之後再次來到底下,任憑兩側多少嚎哭救命,他依然充耳不聞,這就是個吃人的世界,誰讓他們命不好,能怪誰呢?!
忽聞自家老爺又至,館主當即放下手中事務前去迎接,在將來人送入中院,目送自家主人直上二樓。
經過多日治療,汪錦堂傷勢已然好轉許多,目前已能獨自下地,此刻他正端坐在窗前望著遠方,身邊有李大夫作陪,兩人說說笑笑頗為和諧。汪顯通見此情景,內心無比欣慰,看來兒子的傷應是無礙了。
察覺身後有人走來,李醫師回頭望去,發現竟是自家大人,當即起身下拜:“李垣橋拜見大人,兩位父子相聚,小人就不再叨擾,屬下告辭!”
待人離開,汪顯通順勢坐下,親切問道:“吾兒身體如何?為父甚是擔心呐!”
“多謝父親關心,兒如今已經好多了,您看!”說著便起身證明卻被父親拉回座位,似乎想到什麼,繼續說道:“對了父親,您吩咐我的事情皆已安排下去,可做這些有用麼,萬一被發現怎麼辦?”
“嗬嗬…怕什麼!隻要能逼迫姚老頭兒就範,縱是被他發現又能怎樣?”
“父親如此說,兒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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