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小二哥上齊一桌美味佳肴，朱掌櫃急邀子言入座卻對衛成不假辭色，但他不但毫不在意，反而像主人家似的斟酒、吃菜，絲毫不顧及朱掌櫃那嫌棄眼神。
“混子，吃飯能否斯文些，是絲毫不顧及先生麼？”
“某與先生同吃同住，尚未曾批評過，大掌櫃何來脾氣？”
“真是豈有此理！要不是王爺心善，某早將你們這些吃白食的趕了出去！”
“某吃王爺的又不吃你的，那麼火大乾啥，也不怕腦袋冒煙！”
“你…”，朱掌櫃氣急又無可奈何道：“先生，您看看這叫什麼話？王爺是照顧他們不假，也沒讓吃白食啊，況且不是一頓兩頓啊！每年年底留下一堆賬目，某不但無法向王爺交代，而且所得獎賞也要被扣下好幾成呀！”
原來裡麵還有這麼一層呀，怪不得二人一見便麵色不善，不過今天是來商量事兒的，可不能由著他倆不對付下去，隨即捂著嘴巴悶咳幾聲，兩人會意當即停下來。
輕輕呷一口茶，子言鄭重道：“二位都是王爺手下得力乾將，某不論之前如何，但此刻起你們配合某查案，務必儘心儘力，不得有絲毫齟齬，以免誤了王爺大事，否則彆怪某言之不預！”將茶杯狠狠扣在桌上，一時房間內針落可聞。
見此情景，兩人齊齊下拜：“卑職定當全力以赴，不敢絲毫怠慢，還請先生示下！”
“好…，記住爾等今日之言，今後務必同心協力，否則出了事誰也保住你們！”
“吾等謹記先生之言，定不負先生所托！”
“二位請坐，吾等邊吃邊談，大家無需客氣！”
兩人入座後各自端起酒杯致敬子言，三兩杯下肚開始談及正事。
“不知先生此來所為何事？”
“前幾日杏園發生的事情想必朱掌櫃應該知曉吧？”
“此事官府雖然封鎖消息，但這客棧人來人往，可謂人多嘴雜，偶爾也聽到隻言片語，難道先生為此事而來？”
“正是！”
朱掌櫃聞言捋著八字胡沉思著，似乎遇到什麼難事，子言不由好奇道：“可遇到什麼難事？”
衛成伸長耳朵等了許久，方才聽到：“先生，此事背後恐怕不簡單呀！若真是姚翰林殺了那位楊大人也罷了，但若不是，您想想誰敢陷害一位宰相府公子、朝廷官員呀！而且時間、證人、巡街使等出現的恰如其分，不說安排這一切的人不簡單，就是能做到這些事情的人在長安城內亦不多見！先生此時找卑職，定然是希望暗中調查，畢竟官府在明、賊人在暗，光明在黑暗中太過刺眼，難免驚擾它們提前轉移逃脫，欲在不驚擾官府同時儘快找出真凶，以打破彆有用心之人的險惡企圖，我們…不好辦呀！”
子言看眼衛成，謂朱掌櫃道：“真是聞名不如見麵，今日來此沒讓某失望，朱掌櫃果然不同凡響呀！依你之見，吾等該如何查起？”
“先生，吾等身為暗衛，日常隻負責打探消息，至於出手的活計…”朱掌櫃瞟一眼衛成繼續道：“另有人負責！”
子言會意道：“此事你無須擔心，這不有現成的麼？”
衛成挺挺胸膛，露出驕傲姿態，卻聽到：“嗬嗬…，先生，某些人雖武藝不俗但這做起事來難免掉鏈子，您得多費心呀！”惱怒的欲起身反駁，被子眼一個眼神瞪回座位，借著一壺酒一隻雞撒氣，不到片刻時間半壺酒、一隻雞沒了蹤影。
“無需擔心，大是大非麵前衛兄弟想必也不含糊！”
“先生說的是，要不早被王爺踢了屁股！”繼而自飲一杯，謂子言道：“先生，暗衛行事自有規矩，某不能詳儘告知您，還請見諒！”
“無妨、無妨…”
“還請先生等等，兄弟們打探消息需要一些時間，不過卑職一有消息立刻傳訊您！”
“好說，好說，吃菜吃菜…”
三人觥觸交錯，期間朱掌櫃為儘地主之誼特地加酒加菜，好不暢快。酒足飯飽，子言帶著衛成方才隻身離開，朱掌櫃看著小二哥送來的又一張白單直皺眉頭，長歎一聲回到書房，不久之後幾隻信鴿飛出後院。
走在大街上，車水馬龍的熱鬨場麵令好久未曾出門的兩人不願回去，而是沿著幾條主道一路兜兜轉轉毫無目的地閒逛著，沒多久身上便掛滿各種小吃食，似乎出了門人也變得輕鬆愉悅許多。
感受著空氣中絲絲涼意，雖然臨近深秋但殘留暑氣依然不願意去，樹梢那幾分綠意夾雜在一片片橙黃之中迎風搖曳，讓這長安城的秋日更添幾分景色，尋個小攤坐下歇腳，兩人邊吃邊聊、好不愜意。這時一輛馬車自麵前駛過，其後跟隨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孩童，當行至前方人流密集地方突然停下，車簾被掀開後走出一人來，其人胖乎乎的高大身材，從頭到腳一身大周服飾尤顯雍容富貴，但那發飾卻差強人意許多，令人瞧之不喜、心生厭惡！不錯，那就是東桑人特有的月代頭。
兩人見之不喜，各自悶頭吃茶，不料一陣清脆的聲響及哄搶致謝之聲傳來，舉目望去竟是那東桑男子撒落一地銅錢，引得旁人四處爭搶，不知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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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大周子民們，吾乃東桑使臣，有感於貴國對吾副使醫治之恩，特此感謝！大家來啊，撿銅錢啦…，哈哈哈…！”
“惡棍戴佛珠——假充善人！”
聽到這句誇讚，子言不由伸長了耳朵，繼續聽到：“東桑乃小人之國，卑鄙無恥、殘忍狡詐，曆代許多大人物都說過，肯定不會有錯！況且你何時見過他們如此好心？肯定背後必有謀算！”
“什麼謀算？”
“我哪兒知道，不過肯定不安好心！不過經他們這麼一鬨，聽說還有不少迂腐文人大吹什麼…道，不曾想風評竟然好起來，真是豈有此理！”
“放心吧！人人心裡有本賬，他是人是鬼怎麼也改變不了！否則它們也不會侵略大周，製造白石之事！”
“也是！”那人壓低嗓音小聲嘀咕道：“聽說沒？有傳言那副使就是汪錦堂假扮的！”
“怎麼會？”趕緊捂住對方嘴巴，環顧左右繼續道：“我聽說呀，很多紈絝公子哥兒私下都這麼講，說是豬長肥了換一身皮毛就以為彆人不認識？”
“認不認識人家汪宰相都沒講，他們亂嚼什麼舌頭，也不怕汪宰相找麻煩！”
“傻了不是！北境之戰後那汪錦堂不是被通緝麼，都被逐出族譜，哪敢相認呀！”
“唉，真是瓜地裡的草人——做模做樣嘞！”
子言還想聽，豈料談話之人已起身離開，問問身旁忙碌的小老板，隻得到一句俗語，說他們是盲人做文章——瞎編！子言討個沒趣，拉起衛成繼續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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