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舟的眼中染上血色,他看著再次亮起的陣法,看著一個個紅袍人將那些個屍體的頭提在手裡,身軀砸入血水中,被溶解,激不起一絲漣漪。
他想起黑蛇塞給他手上的丹藥後,意味深長的眼神。
但時舟沒有其他選擇了,他不知道這丹藥是什麼作用,更不清楚會不會造成什麼負麵影響,他隻能相信那個從前的自己不會害自己……隻要不會害師尊就好。
時祈的大腦因為疼痛而有些遲鈍,他察覺到傳送陣在啟動的同時原本已經打算選擇自傷,用切斷身體或者獻祭自身血液的方式來獲取能夠使用的能量。
反正隻是快穿局製造的身體,更何況修仙界想要再長個手臂也不難,實在不行,裝個義肢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的行動太慢了,比傳送陣的光亮和沸騰的血液先到的,是霹靂作響的雷光。
“……雷劫?誰的?阿舟!”時祈倉皇去看時舟,他看見時舟在衝他笑,溫柔的,還帶有些不舍。
倘若是正常晉升,時舟怎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可若是不正常的,他靠什麼做到的?
“我靠!這他娘的這麼猛啊……”時弦眯著眼,看著起碼有十人合抱的大樹那麼寬的雷劈開洞窟頂,朝著時舟劈過去。
但與此同時,陣法並沒有停止運轉,而是和雷光交相輝映,越來越亮。
時弦皺著眉,把側妃拉起來,“走小啞巴,咱們去看看。”
時弦拉著她,看準了在那邊哈哈大笑,瘋狂嘲諷著時舟,說他不自量力的落霞,戳了戳她結實的手臂,指了指地上的一塊因為雷而劈落的石塊。
“來,咱們看準了。”
落霞一邊嘲諷著時舟,一邊維持著陣法運轉,卻從未想到,好多塊堪比她臉大小的石塊跟開了自動瞄準一樣,直衝衝往她身上砸。
因為不帶任何法力,所以她也防禦不了,怒氣衝衝回頭的時候,隻看見了側妃扛著腿還沒恢複的時弦藏到一塊大石頭後頭的身影。
一道攻擊打過去的同時,雷劫也落到了她維護著的陣法上。
痛,很痛。
時舟想,原來晉升的雷劫,居然這麼痛嗎?
他似乎聽見了耳朵旁邊有個蒼老的聲音在罵他,說什麼作弊不作弊的。
踉踉蹌蹌地,時舟走到陣法旁邊,將一直掛在腰間的,八年前時祈送他的見麵禮,那把扇子握在了手上。
雷劫劈的乾脆順暢,但巨大的能量溢出了許多,導致時舟現在變成了個雷電小子。
時祈看的有些想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細小的雷電在時舟身體上炸開,因著落霞剛才的注意力轉移,時舟成功踏在了陣法上,雷劫一道接著一道,被扇子吸收,隨後全部被輸送到他身體裡。
“師尊,快……走。”時舟感覺自己的身體要炸了,他撐著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艱難朝著時祈擠出了一絲笑容。
時祈並沒有隨他的願,他低咳幾聲,跨過流淌著,沸騰的,甚至因為雷劫閃著絲絲縷縷電光的血液小河。
走到時舟身旁,在他痛苦不堪地蜷縮起身子的時候將他撈起來,抱在自己懷裡,一下下撫著他的背。
“阿舟,你摸著麻麻的。”
“師尊,師尊,師尊,師尊……”時舟縮在他懷裡,無論時祈說些什麼都沒有回應,睜著沒有焦距的眼睛,嘴裡喃喃的隻重複兩個字。
時祈在他每問一遍,就說一句“我在”。
其實時舟身上的電流弄得他挺痛的。
落霞反應過來了,又要再次啟動陣法,但她一靠近陣法就被已經從血河裡爬出來,連接起來的電流給電的疼到想尖叫。
她在陣法外徘徊,氣急敗壞地罵臟。
那些個紅袍人根本扛不住因時舟作弊,天道震怒而產生的雷劫的力量,不一定會死,但一定會生不如死。
在他們準備先行逃離的時候,時祈吻了吻時舟的額頭,撫平了他皺著的眉,“堅持一下,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