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快步走向休眠艙,靴底在金屬地麵上叩出急促的聲響。
透過門上的觀察窗,她看見梅萊娜像具蒼白的標本般懸浮在黑水中,那些黏稠的液體如同活物般在她體表蠕動,隱約可見的血管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它在榨取宿主的生命力。
突然,黑水表麵泛起詭異的波紋。一個模糊的輪廓從深處浮現,像是感應到了何慧的存在。那團物質逐漸凝聚成類似頭顱的形狀,沒有五官,隻有不斷流動的黑色黏液。
“實驗體9號……”何慧的喉間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呢喃。休眠艙內的黑水突然暴起,一條碗口粗的觸須猛地穿透艙壁縫隙,像毒蛇般纏上薑晨的手腕。
“呃——!”薑晨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觸須表麵密布的微型吸盤紮進皮膚,黑色紋路順著血管急速蔓延。她的太陽穴青筋暴起,冷汗順著下巴滴落。
陳一末看到薑晨的臉以可怕的速度失去血色,立即抬起脈衝槍。槍口的藍光在黑暗中劃出炫目的軌跡,精準命中黑水中央那顆跳動著的、半透明的黑色心臟。
“嘶——!”一種介於金屬摩擦和生物哀鳴之間的聲音驟然炸響,黑水劇烈翻騰著,觸須的力道稍有鬆懈。
何慧趁機抽出手術刀,寒光閃過,刀刃沿著被纏繞的手臂一劃而下。
暗紅色的血液與黑水接觸的瞬間,竟像強酸般沸騰起來,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那顆心臟劇烈抽搐著,所有纏繞在延伸出去的觸須都痙攣般縮回,梅萊娜從黑色黏液的桎梏中解脫。
“砰!”何慧將金屬儀器重重砸在艙門上。儀器表麵立即亮起幽藍的符文,內部傳來機械運轉的嗡鳴。她踉蹌著走向仍在抽搐的黑水核心,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混雜著血與黑水的腳印。
當保險箱開啟的瞬間,黑水突然像被無形之力牽引,扭曲著被吸入儀器內部。何慧的指尖在控製麵板上飛速跳動,直到最後一絲黑水都被封入那個泛著冷光的金屬囚籠。箱門閉合時,隱約還能聽到裡麵傳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撓聲。
而殘餘在薑晨身體上的那些黑色液體像活物般蠕動,順著她撕裂的傷口鑽入血管,貪婪地吞噬著她的神經末梢。
何慧倒在了地上,開始劇烈抽搐起來。
……
薑晨的意識在黑暗中沉浮許久,何慧的意識在她探索地堡過去的曆史中,悄無聲息地占據了她的身體。
她站在黑暗的儘頭,耳邊回蕩著無數重疊的囈語,像是千萬個被溶解的靈魂在尖叫。
血紅色的浮光中,一張張扭曲的人臉浮現又消散,他們的嘴唇翕動,卻發不出聲音,她四處奔走,卻找不到出口。
“阿晨。”
突然,一道清晰的聲音刺破混沌。薑晨猛地抬頭,在血色迷霧中看見一個模糊的少年身影。
他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手握長刀的動作乾淨利落,刀尖向前一刺的弧度精準得令人心驚。
“你的刀位置不對。”少年微微側頭,聲音裡帶著她熟悉的無奈和笑意,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隻有這樣才能刺中彆人的心臟。”
薑晨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是她的記憶?
可為什麼……她看不清他的臉?
她伸手想要觸碰,可指尖穿過了幻影,像是穿過了一層薄薄的紗。她的記憶被某種力量刻意模糊了,像是被人用刀剜去了一塊,隻剩下空洞的疼痛。
“我到底……忘記了什麼?”
她咬緊牙關,在洶湧的意識之海中掙紮,拚命搜尋著那些被掩埋的碎片。可越是深入,黑暗便越是黏稠,仿佛有無數雙手拉扯著她,想要將她拖入深淵。
——嘶。
突然,她渾身一僵。
有什麼東西……在看著她。
突然,她渾身一僵。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某種超越認知的存在正注視著她。那視線冰冷而探究,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她的脊椎。她猛地回頭——
一張陌生女人的臉幾乎貼到她的鼻尖!慘白的皮膚上布滿蛛網般的黑色血管。
“找到你了。”
薑晨的意識瞬間被拖入無儘的黑暗。
此時,湧入傷口的黑水卻像新鮮的養分,滋補著她瀕臨崩潰的精神世界。
恍惚間,她聽見遙遠的地方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薑晨,薑晨……”那聲音忽遠忽近,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不行,這是我的身體……”她打起精神,她還有許多未完成的事情,她在心中反複默念著古老般的咒語,“觀哲如星,萬境皆夜。”每一個字都像釘子般釘入意識的裂縫。
突然,她感覺到何慧的意誌像冰錐般刺來,尖銳而冰冷。
“滾開——”她一字一頓地說,突然反手抽出腰間的殘刀。
刀身在意識空間中劃出一道銀亮的弧光,精準刺入背後那張臉的心臟位置。
劇痛讓她眼前發黑,但也讓她更加清醒。她能感覺到何慧的震驚,感覺到那個古老意識的一絲慌亂——
就是現在!
薑晨用儘全部意誌,猛地將何慧的意識推向深淵!
現實中,她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她的身體劇烈痙攣起來,覆蓋在體表的黑水像被無形的力量吸引,全部順著傷口湧入體內。
她的瞳孔重新聚焦,呼吸急促而真實。當她的目光落在陳一末臉上時,陳一末看到那雙黑色的雙眸裡終於有了自己熟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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