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晨……”陳一末的聲音低沉而緊繃,目光死死鎖住她的臉,仿佛在確認眼前的人是否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薑晨。
薑晨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手揉了揉後腦勺——那裡剛剛在摔倒時狠狠撞上了金屬地板,現在正一跳一跳地疼。她指腹蹭到一片濕黏,收回手時,指尖染上了暗紅的血跡。
她皺了皺眉,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這才抬頭看向陳一末:“她怎麼樣?”
“她?”陳一末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似乎仍在警惕著什麼。
“梅萊娜啊。”薑晨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一絲疲憊的無奈,“她要是死了,我們拿什麼去換章隊和你那個前隊友方羽?”她說著,抽出腰間的殘刀,刀尖抵住地麵,借力撐起身體。
她的動作有些遲緩,顯然剛才意識搏鬥消耗了她太多體力。
陳一末盯著她的背影,懸著的心終於有片刻的安定下來。
薑晨快步走向梅萊娜。
此刻的女人癱軟在地,像一具被抽乾生氣的傀儡。她的臉色慘白得近乎透明,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浸濕了鬢角的碎發。
她的身體仍在不受控製地抽搐,每一次痙攣都讓她的肌肉繃緊又鬆弛,像是被無形的電流反複折磨。但奇怪的是,她臉上那些猙獰的黑色紋路——那些像樹根一樣盤踞在她皮膚下的血管——竟然消失了。
難道是因為實驗體9號的緣故?
薑晨壓下心中的疑問,目光掃向旁邊的金屬櫃。
櫃子裡整齊排列著各式試劑,玻璃瓶在冷光下泛著微弱的反光。她的視線最終鎖定在一支淺綠色液體上,沒有猶豫,伸手將它取了出來。
她熟練地掰開安瓿瓶,抽出針管,將液體吸入。針尖在燈光下閃爍寒芒,她俯身,對準梅萊娜的頸側——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薑晨抬眼,對上陳一末探究的目光。他的眉頭緊鎖,眼底的懷疑仍未完全消散。
“這是能減緩實驗體9號對人體侵蝕的藥劑。”薑晨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我在何慧的記憶裡看到過。”
她手腕一翻,輕鬆掙脫他的鉗製,針尖精準刺入梅萊娜的頸靜脈。隨著藥劑緩緩推入,梅萊娜的抽搐終於有所緩解,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薑晨收起針管,這才簡短地向陳一末解釋她在何慧記憶中所看到的一切——那些被刻意掩埋的實驗記錄,那些扭曲的真相,以及……何慧真正的目的。
陳一末聽完,沉默了很久。他的目光落在遠處,像是透過牆壁看向某個遙遠的地方。薑晨沒有催促他,她知道這些信息太過沉重,足夠讓任何人的世界觀崩塌重組。
“不過……”薑晨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她的目光落在休眠艙附近被黑水腐蝕過的痕跡上,眉頭微微蹙起,像是在思索什麼難以捕捉的線索。
陳一末敏銳地察覺到她語氣中的異樣,側頭看去——薑晨的神情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猶疑。她的下唇輕輕抿緊,睫毛在蒼白的燈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眼底閃爍的情緒。
“怎麼了?”他低聲問,聲音不自覺地放輕,像是怕驚擾她的思緒。
薑晨沒有立刻回答。她緩緩抬起手,掌心貼上這些被腐蝕的印記上,指尖觸碰的瞬間,她仿佛又聽見了那些黏稠液體蠕動時的細微聲響。
在黑水的連接下,她確實窺見了何慧的記憶碎片。可那些畫麵在地堡被徹底掩埋的那一刻,便如同被硬生生切斷的信號,戛然而止。再往後,隻剩下一片濃稠的黑暗,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阻隔了她的探索。
但直覺在尖銳地警告她——地堡裡一定還發生了什麼。某些被刻意抹去的關鍵,與她丟失的記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我懷疑何慧還活著,”薑晨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篤定,“或者說,她的意識還存在於某個角落。”
陳一末的瞳孔微微收縮。
薑晨收回手,轉身麵對他。她的眼神變得銳利,像是要穿透迷霧看清真相:“黑水能連接我的意識,自然也能連接其他宿主的意識。如果何慧的身體真的被毀滅了,但隻要她能找到新的載體……”她的聲音頓了頓,“她就能‘複活’”。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成形,薑晨的太陽穴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一幅畫麵毫無預兆地閃現——
懸塔的大廳裡,變異蝶淺綠色的薄膜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一個渾身沾滿黏液的小男孩從陰影中撲出,冰涼的手指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找到你了。”
薑晨的呼吸驟然停滯。她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尖銳的疼痛讓她勉強維持住冷靜,但後背仍不受控製地竄上一陣寒意,汗毛根根豎起。
陳一末注意到她瞬間繃緊的肩膀,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薑晨?”
“沒事。”她深吸一口氣,壓下那股冰冷的戰栗,“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實驗室的燈光忽明忽暗,在兩人之間投下搖曳的陰影。遠處,梅萊娜突然咳嗽了一聲,睜開了雙眼。
“時間緊張,我們需要在剩餘的時間內儘快離開這個地方。”薑晨看向已經醒來的梅萊娜,手指已經按上了的殘刀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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