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薑!”防護罩外的章豐歌聲音陡然拔高,他布滿老繭的手掌重重拍在防護罩上。
透過防護罩,他看見那個瘦削的身影踉蹌著走來——少女渾身浸透在暗紅與漆黑交織的血汙中,銀白色色製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薑晨踏出防護罩的瞬間,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她左臂不自然地垂著,暗紅的液體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麵上綻開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霍川一個箭步上前,結實的手臂接過昏迷的梅萊娜。
當看清首領的狀況時,這個向來沉穩的副官瞳孔驟縮——梅萊娜臉上那些象征力量的黑色符文竟然全部消失,慘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青紫色血管。最駭人的是她的嘴唇,烏青得像是窒息多時的屍體。
“你對她做了什麼?!”霍川的怒吼震得地宮回聲陣陣。這個兩米高的女人突然抽出腰間的砍刀,寒光閃過,刀刃帶著破空聲朝薑晨頭頂劈下!
“鏘——!”
黑金殘刀在千鈞一發之際格擋,兩柄利刃相撞爆出刺目火花。
薑晨持刀的手紋絲不動,唯有刀身上未乾的暗紅色血珠被震落。
她緩緩抬眼,那目光讓久經沙場的霍川都不由心頭一凜——少女眼底翻湧著某種他從未見過的東西,像是深淵裡燃起的鬼火。
“霍川,如果你想讓你們的首領活下去,最好挪開你的刀。”薑晨的聲音低沉而冷硬,黑金殘刀的刀鋒映著冷光,與霍川的砍刀相抵,火花迸濺。
霍川的眉頭緊鎖,眼中怒火翻湧。
薑晨從腰帶的暗格裡取出一支半滿的藥劑管,淺綠色液體在玻璃管中微微晃動,折射出幽暗的光。
那是她先前給梅萊娜注射時特意保留的另一半劑量。
霍川看到薑晨手中那半管淺綠色藥劑時,瞳孔驟然收縮,她剛才仔細檢查過首領的頸部有殘存的綠色藥液。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霍川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意,刀刃仍未放鬆,但他的目光已經不由自主地瞥向梅萊娜。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烏青得近乎發黑。
“你沒有選擇。”薑晨的語氣冰冷而篤定,她的指尖微微用力,藥劑在玻璃管內搖晃,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她捏碎。
霍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結實的手臂肌肉繃緊,砍刀的刀鋒微微顫抖。最終,她咬緊牙關,緩緩將刀收回,刀刃之間的摩擦發出輕微的嗡鳴。
周圍的舊民士兵麵麵相覷,武器仍緊握在手中,但無人敢輕舉妄動。
“等我們安全離開地宮,我自然會把藥劑給你。”薑晨冷冷地說道,隨即邁步向前。她的步伐沉穩而謹慎,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周圍的舊民士兵警惕地盯著她,武器微微抬起,卻又不敢真正阻攔。霍川的臉色陰沉如鐵,但終究沒有下令攻擊。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方羽突然看向薑晨的身後,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陳一末呢?”他急切地問道,聲音裡帶著無法掩飾的焦慮。
薑晨的腳步微微一頓,但她的背影依舊挺直,沒有回頭。她沒有回答,隻是繼續向前走去,仿佛沒有聽到方羽的問題。
方羽的呼吸突然停滯了半拍。
他盯著薑晨身後空蕩蕩的地方,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地宮的火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照不進他驟然暗沉的眼眸。
他的右手無意識地摸向胸前的口袋——那裡放著金屬羅盤,尖觸到冰涼的金屬質地時,他突然想起他和尤安被舊民所抓的時候,陳一末塞給他的,金屬羅盤能夠幫助它們避開危險的生物。
通道裡的風似乎裹挾著硝煙味掠過,方羽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但現在沒有時間留給他們用來緬懷,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薑晨走去。
章豐歌站在一旁,目光複雜地看著薑晨的背影。他雖然不了解她和陳一末的過往,但是作為朝夕相伴的隊員,她現在太冷靜了,臉上仿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後的背包,多年的作戰經驗讓他對危險有著近乎本能的直覺,此刻薑晨背包裡露出的銀色箱角正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章豐歌快步走向她的身邊,他微微低頭,聲音低沉而清晰:“我已經向他們核實過,海天青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安全的地方,等我們在邁索西亞接回天野,我們會儘快返回懸塔的。”
薑晨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瞬,像是暗夜中突然被驚動的貓瞳。
她沒有回答,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她的目光始終盯在前方某處虛空,仿佛那裡懸著一根無形的絲線,正吊著她的理智。
靴底碾過碎石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把什麼重要的東西更深地踩進心底——那些柔軟的部分必須被壓實,被鍛打,直到淬煉成足以保護所剩無幾之物的鎧甲。
地宮的通道幽深而狹窄,昏暗的火光在牆壁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薑晨走在最前方,黑金殘刀緊握在手,刀鋒上的血跡還未乾涸。
身後的舊民士兵沉默地跟隨,霍川抱著梅萊娜,臉色陰沉如水。方羽走在最後,他的腳步沉重,眼中仍帶著未散的痛苦。
沒有人再提起陳一末的名字。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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