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深淵裡,浮空的棋盤泛著冷玉般的光澤。
黑曜石雕琢的騎士與象牙鏤刻的皇後在六十四格疆域對峙。
薑晨的指尖懸停在黑主教上方。"所以,權力對你來說才是真正地將生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嗎?"兵卒向前推進時,盔甲摩擦聲在虛空中錚然作響。
"後翼棄兵?"白皇後突然切入c5格,裙裾劃出凜冽的弧光。女人的聲音像冰層下的暗流:"棋枰之上,執棋者與棋子不過一線之隔。"
一枚白象碾碎黑兵,碎裂聲如骨裂,"有人是領袖,有人是追隨者,被吃掉後,你如何回應?"
薑晨能感知到那束穿透濃霧的目光——但她能感覺到對方饒有興趣的目光。
"那麼..."她驟然將黑象推入e6格的殺陣。
棋子被白後吞噬的刹那,幽藍火焰從棋格騰起:"答案是第三者,二者皆否。"
"叛道者。"白國王冠冕上的寶石驟亮,"這就是你所謂的求生?"
霧氣波動,仿佛有人前傾了身子,"可你說這一切隻為求生?"白國王緩緩平移,"真正的求生者,該學會讓我舍不得吃掉她。"
殘局中,黑王與三枚黑兵組成尖錐陣型,白後周身環繞的棋子卻突然震顫著偏離軌道。
一枚被遺忘的黑騎士在邊線悄然轉向,矛尖直指王座。
探照燈的冷光在天花板上劃出銳利的扇形。
薑晨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睫毛在臉頰投下細密的陰影。她默數著門外守衛的腳步聲——淩晨兩點零七分,距離換崗還有五十三分鐘。
藏在床墊下的安眠草果然被收走了。
薑晨在黑暗中靜靜等待,直到探照燈第三次掃過窗前。她輕手輕腳地起身,從枕頭下摸出一枚細小的金屬片——這是她上周用餐時偷偷藏起的叉子尖端。
門外傳來守衛的哈欠聲。
她將金屬片插入門縫,精準地卡住鎖舌的機關。這個角度是經過反複觀察的,既能撬開鎖扣,又不會發出聲響。
羅斌曾告訴她,這種老式門鎖有個致命的缺陷——在淩晨三點濕度最高時,彈簧會變得遲鈍。
"哢嗒"一聲輕響,幾乎被同時響起的換崗提示音完美掩蓋。
薑晨屏住呼吸,看著新來的守衛揉著眼睛走向崗位。
她太熟悉這個時間表了——三點零五分,守衛會例行檢查通訊器;三點二十分,必定會打第一個哈欠。
走廊的監控攝像頭緩緩轉向右側,這是她連續十五天記錄到的盲區時間。
薑晨像影子般滑出門外,貼著牆根移動。
她的每一步都踩在巡邏兵腳步聲的間隙,連呼吸都配合著通風係統的運轉節奏。
在拐角處,她突然停下——前方守衛的咖啡杯還冒著熱氣,這是羅斌通過地堡舊部安排的"小禮物",裡麵摻了微量鎮靜劑。
當守衛開始眼皮打架時,薑晨已經閃進通風管道。
"羅斌。"她壓低聲音,目光穿過鐵窗投向遠處模糊的營地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