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景部隊的行進速度確實超出了預計,但薑晨絲毫不覺得意外。
她比誰都清楚,哥哥的複仇計劃早在多年前就開始醞釀,那些仇恨的種子被深埋在時光的土壤裡,如今終於破土而出。
她緩步穿過營地,注意到何慧博士手下的變異者數量明顯減少。
即便擁有再強大的異能,終究也逃不過孢子的侵蝕——死去的軀體,永遠無法完成變異。
守衛沉默地跟在她身後,在完成例行巡視後,將她送回那間被稱作"居所"的囚室。
房間裡的燈始終未被點亮,唯有窗外的探照燈不時掃過,在牆壁上投下轉瞬即逝的光斑,又迅速被黑暗吞噬。
薑晨見他的麵容一半浸著光,一半藏著影。
冷光的那部分,是烏黑的發,利落的鬢角,一雙挺拔劍眉和黑眸。眉間凝間那抹陰翳說不清是疲憊還是彆的什麼。
他慵懶地陷在沙發裡,逆光的輪廓模糊了所有表情。
"去哪了?"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薑晨語氣平淡:"我去哪裡,哥哥不是都知道,何必來問。"
淩景交疊的十指在陰影中微微收緊。他目光落在紋絲未動的餐盤上,忽然放輕了語調:"半個月後就能離開地堡了。你以前不是說過想去綠色要塞看看?那裡的植被很特殊,我想你會喜歡的。"
"這是通知還是命令?"薑晨機械地咀嚼著乾硬的麵包屑,碎屑從指間簌簌落下。
淩景的指節在沙發扶手上輕輕叩擊:"你知道我從來不會強迫你去做什麼。"
"是,哥哥確實不會強迫我。"薑晨背對著他放下食物,金屬餐盤與桌麵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但總有辦法讓我按您的意願行事。以前如此,現在亦然。"
窗外的探照燈突然掃過,照亮淩景微微蹙起的眉心。
"那個孩子守在你身邊,不過是因為你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他的聲音清淺,似乎隻是像日常那樣安慰她,"阿晨,對地堡人心軟是戰場上最危險的仁慈。"
"他是在大戰後出生的,手上根本沒有沾過血!況且他幫助過我,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被……"
淩景的聲音像一柄薄刃,輕輕挑開凝固的空氣:"他保護你,不過是為了你血管裡流淌的東西。"
薑晨轉過身,窗外閃爍的虹光在她眼睫上鍍了一層血色:"可我們的隊伍裡現在也收留著地堡人。哥哥明明比誰都清楚,這場戰爭本可以有更好的解法。"
"彆的辦法,你的血液嗎?"淩景站在她的身後,他的指尖下滑,劃過纖細脖頸,指腹下傳來血液流淌的細微震顫,"我竟不知,我教出來的阿晨這麼慷慨。"他的氣息拂過她耳畔,"見過食腐血屍的獵物嗎?我想你應該記得。"
薑晨的皮膚泛起細小的戰栗。
記憶閃回那些被吸乾的屍體——皮膚緊貼骨骼的輪廓,像風乾的蟬蛻般輕脆。
"你以為如果那些地堡人,何慧博士或者那個你以為是你的‘同伴’的人,會隻是抽取你一部分血液嗎?阿晨。"他微微低著頭,嘴唇似有似無貼在她的脖頸上,將話語傳到她心底。
薑晨不自覺地戰栗,她突然想起自己沉睡的那些日子,黑暗的空間裡麵,沒有一絲光亮,她被困在逼仄的角落裡麵掙紮,等待。
而此刻她仿佛置身於正在沉沒的巨輪甲板,看著海水一寸寸漫過腳踝,卻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
"哥哥,如果我——"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心底有個聲音在瘋狂鼓動:告訴他吧,把自己真實的身份告訴,像小時候那樣把難題都交給他,等待那個永遠可靠的裁決。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成為你最不喜歡的人,你會……”
淩景從身後環抱住她,打斷了她未儘的坦白。
他的胸膛貼著她的脊背,心跳聲穿透衣料傳來:"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你都是我唯一珍視的人。"
他的聲音沉得像浸透了月色的古井水,"我們是彼此最後的血親。我會護著你,教導你,把世上最好的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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