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盯著薑晨,那雙黑色雙眸裡的溫情徹底褪去,隻剩下一種審視標本般的冰冷。
目光掃過薑晨的臉,掠過她緊握殘刀的手,像在打量一件即將走到終點的實驗品,哪有半分母親看孩子的暖意?
“薑晨,我是否該這樣稱呼你才合適?”她忽然勾了勾唇角,那笑容浮在這張屬於“母親”的臉上,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薑晨脊背一繃,不著痕跡地後退兩步,黑金殘刀微微抬起,刀尖斜指地麵:“你是我意識深處的那個影子。”她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何慧博士。”
“嗬。”何慧笑了,可那笑容隻停留在嘴角,眼底的寒意半分未減。這具身體的唇瓣動著,眼神卻屬於另一個靈魂,就像提線木偶在模仿人類的表情,每一個細微動作都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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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抬手,指尖劃過自己蒼白的臉頰,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實驗報告:“你確實幸運。十三年前實驗室的影像資料我翻看過無數次,你的意識韌性遠超預期——漫長沉睡不僅沒讓它消磨殆儘,反而淬煉得愈發堅固。”
她頓了頓,琉璃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探究,“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科學理論,卻偏偏真實存在,奇妙得令人著迷。”
何慧踩著金屬台階一步步走下來,遠處牆壁上的金屬麵板映出她的身影,那張屬於薑晨母親的臉在冷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白。
她盯著麵板裡的倒影,語氣裡帶著一絲近乎惋惜的平淡:“九號實驗體是關鍵樞紐,它像導管般鏈接你原本的身體與這具軀殼,而黑水……就是讓你意識完成轉移的介質。你能奪取這具身體,倒是意料之外的變數。”
話音未落,她猛地轉過身,原本還算溫和的麵容瞬間扭曲,眼底迸發出近乎瘋狂的狂熱,雙手在身側微微顫抖:“你知道嗎?為了複刻這種意識轉移,我們做過多少次實驗?廢棄的試驗品從實驗室堆到走廊,那些失敗品的哀嚎至今還在通風管裡回蕩……”
她的手帶著消毒水的涼意伸過來,想去觸碰薑晨的臉頰,指尖幾乎要碰到皮膚時,薑晨頭一偏,精準地避開了這令人作嘔的觸碰。
何慧的手僵在半空,隨即緩緩收回,語氣裡添了幾分悵然:“你母親……哦不,該稱這具身體的原主,她太虛弱了。即便有第九號實驗體源源不斷地輸送能量,也擋不住細胞衰竭的速度,就像漏了底的水桶,怎麼填都無濟於事。”
“所以你才鍥而不舍地一直在找我。”薑晨握緊手中的殘刀,看向她,“你舍棄自己原本的身體,通過黑水到這具軀殼裡,卻沒料到占有的隻是個將死的空殼。”
何慧聞言嗤笑一聲,那笑聲裡滿是不以為然,仿佛薑晨的話隻是孩童無知的囈語。“薑晨,你太天真了。”她抬手理了理耳邊的碎發,動作間帶著一種科學家特有的斯文,“我所做的一切,從來都不是為了我自己。”
她的眼神驟然變得熾熱,像是點燃了某種深藏的信念,聲音也拔高了幾分:“我們失去了家園,失去了同胞,實驗室的屍體堆到能填平半個地堡,可我們放棄過嗎?沒有!”
她的指尖重重敲擊著身旁的實驗台,金屬台麵發出沉悶的響聲,“你來自地球,流淌著我們文明的血,就算換了這具舊民的軀殼,那烙印也刻在你的意識最深處,抹殺不掉!”
她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難道你真以為,自己披上這層皮囊就成了舊民?”
話音陡然一轉,她盯著薑晨的雙眸,語調放緩,像毒蛇吐信般帶著蠱惑:“否則……你有那麼多次機會,為什麼不告訴你那位‘哥哥’你的真實身份?”
薑晨的睫毛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垂下眼眸,避開了那道銳利的視線。
“因為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何慧的聲音陡然尖銳,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快意,“一旦他知道,現在這具血統高貴的舊民身軀裡,裝著的是個肮臟卑微的地堡人,他會毫不猶豫地用那把殘刀捅穿你的心臟,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她高高抬起下巴,那張屬於薑晨母親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審判者的冷漠與傲慢,語氣冰冷如刀:“還有你以為,這具身體的原主真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薑晨猛地抬頭,瞳孔驟縮,臉上血色儘褪,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沒有一個母親是認不出自己的孩子的。”何慧的聲音像淬了冰的鋼針,一字字紮進薑晨耳中,“薑晨,你是殺死她孩子的凶手,憑什麼奢望得到他們的認可?”
她忽然傾身靠近,呼吸帶著消毒水的冷冽,“隻有我和你才是同類——我們同出一個文明,熬過了歲月啃噬,終將親手締造新的紀元。”
薑晨還沒從那番話裡回過神,身側已傳來布料摩擦的輕響。不知何時,何慧已繞到她身旁,冰涼的手指猛地攥住她的手臂。
薑晨渾身一僵,低頭便見何慧手臂上滲出的黑水正像活物般攀援,墨色的流質順著她的皮膚蜿蜒而上,所過之處傳來刺骨的麻痹感。
“放開我!”薑晨猛地回神,揮刀便要斬斷那詭異的連接,可手臂卻像灌了鉛般沉重。
就在這時,何慧的瞳孔驟然浮現一圈暗紅色光圈,那光暈流轉間透著令人心悸的威壓——那是十二區淩氏家族獨有的血脈印記!
薑晨隻覺腦海中“嗡”的一聲,雙眼突然失去所有神采,黑色的瞳孔褪成一片死寂的灰白。
身體裡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喚醒,又被強行壓製,四肢百骸傳來針紮般的刺痛,那是源自血脈深處的臣服,讓她連反抗的念頭都難以凝聚。
何慧看著眼前眼神空洞的女孩,臉上露出一絲近乎扭曲的愛憐。
她抬手撫摸著薑晨的臉頰,指尖劃過皮膚時,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具身體因血脈壓製而產生的細微顫抖:“薑晨,血脈是最神奇的紐帶。”
她的聲音輕柔得像歎息,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掌控力,“它是斬不斷的羈絆,更是掙不脫的鉗製——這具身體流著淩氏的血,隻要我占著它,你就永遠逃不出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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