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從前神碑轉化的黑水入體,不過像石子投進湖心,隻漾開幾圈淺淡的漣漪;那麼紅蟒攜著第九號實驗體的力量湧入後,便像決堤的江河找到了出口——那些被長久禁錮的力量在血脈裡奔湧,稍不留意就會漫溢出來。
蓮霧扶著桌沿慢慢起身,膝蓋還殘留著跪地時的麻意。她望著薑晨走向桌邊的背影,心頭掠過一絲複雜的敬畏。
自己已是公認的a級中階異能者,尋常異能者在她麵前連直視都難,可在薑晨麵前,那股無形的力量差距,如同隔著雲泥。
“蓮霧,章隊在哪裡?”薑晨眼上覆著的白綾將眸光遮得嚴實,卻分明有一道無形的視線落在蓮霧身上,帶著不容錯辨的壓迫感。
蓮霧下意識微微低頭,避開那並不存在卻又真實可感的注視:“章豐歌被帶回後便遭看管羈押,屬下不知具體關在哪裡……大祭司。”她垂著眼簾,小心翼翼地吐出那個新稱謂,語氣裡帶著難以掩飾的敬畏。
“大祭司?”薑晨輕嗤一聲,語氣聽不出喜怒,視線轉向窗外搖曳的薔薇,聲音漫不經心卻帶著穿透力,“我倒不知,何時多了這般頭銜。先前那位呢?”
“那位在與邁索西亞s級高階異能者的搏鬥中,已然喪生。”蓮霧的聲音壓得更低,頓了頓又補充道,“況朔向導已向各部落宣布了您的身份,如今十二部落皆已臣服。”
話音落時,她雙膝一彎,鄭重地半跪於地,額頭微低,以此彰顯絕對的臣服。
薑晨沉默了片刻,室內的空氣仿佛都隨之凝滯。
蓮霧跪在窗下,日光穿過花架落在她肩頭,卻沒有半分暖意,反而透著刺骨的寒涼。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薑晨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那並非尋常的打量,更像一種無聲的審視,帶著上位者對下屬的絕對掌控感,哪怕隔著一段距離,哪怕對方眼覆白綾,也讓她脊背發緊,不敢有絲毫異動。
薑晨眼上的白綾隨呼吸輕輕起伏,蓮霧垂首站在原地,相伴八年的時光在此刻顯得格外遙遠,她清晰地意識到,眼前人已恢複所有記憶,他們是舊民真正的主宰,淩駕於異能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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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霧,你不需要這樣。”薑晨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聲音裡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無奈。
蓮霧卻愈發恭謹,脊背挺得筆直:“能為您效勞,是屬下的榮幸,祭祀大人。”刻意加重的稱謂,像在反複確認彼此的身份邊界。
薑晨沒再糾正她。
窗外恰好有瓦爾登部落的巡邏隊走過,靴底碾過碎石的聲響隱約傳來。
她忽然低聲問:“羅斌在哪?我有話問他。”
“死了。”蓮霧的回答得極為簡潔。
“死了?”薑晨的眉尖幾不可見地蹙起,白綾下的目光似乎銳利了幾分。
“霍川將軍他們所在的避難處,被何慧博士的人找到了。”蓮霧垂下眼眸,聲音壓得更低,“羅斌是被對方當場格殺的,這件事霍川將軍可以作證。”
房間裡霎時靜了下來,隻有風穿過薔薇架的嘩啦聲,襯得這份沉默愈發沉滯。
“退下吧。”薑晨的聲音重新響起,聽不出情緒。
“是。”蓮霧剛直起身,準備告退,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從上方落下,低得像歎息:
“蓮霧,你是我的人嗎?”
蓮霧的動作猛地一頓,隨即深深低下頭,語氣裡帶著近乎虔誠的鄭重:“屬下將生命奉獻給淩氏一族,自然是祭祀大人最忠誠的下屬。”
短暫的靜默後,隻聽見薑晨極輕地應了一聲:“好。”
那一個字裡,聽不出信任,也聽不出懷疑,卻讓蓮霧的後頸泛起一層薄汗——她知道,這場看似平靜的對話裡,藏著無形的較量,而自己始終站在仰視的那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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