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懂了。
佳美說那麼多,不過是為了警告自己。
前麵的煽情,不過是鋪墊。
這群被南瑟館豢養的男人,不管生活多麼滋潤,都無法改變他們內心寂寞的事實。
姬木蘭可以給他們錢,給他們短暫的寵愛,給他們許諾衣食無憂的未來……這很好,但人的本性是貪婪,他們總是忍不住想要更多。
但這樣的心思,卻不能告訴任何人。
在南瑟館,隻有對手,最多“同事”,卻不會有朋友。
就像佳美,雖然和巧美關係不錯,卻也沒辦法真心相待。
對靳言的怨氣,可以對巧美說,因為靳言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作為“同事”,他們可以短暫結盟。
這和公司裡費儘心思搶項目、爭升職沒什麼不同。
但佳美心底的寂寞,對姬木蘭隻是玩弄他卻不讓他獲得對等的快樂這件事,甚至渴望姬木蘭的愛……這些感情,他無法告訴巧美。
他很清楚,姬木蘭最討厭男人有野心、愛嫉妒。
有野心的男人,不可愛。姬木蘭說過很多遍,即使是館裡腦子最靈活、辦事最利落,還曾經給姬木蘭立下大功的,想要去姬家的公司的工作,也都是休想。
姬木蘭可以寵愛他們,給他們錢,帶他們享樂,在他們離開南瑟館後,也會一直照拂他們。
但不可能讓他們成為姬氏的骨乾——他們不配。
至於善妒,那更是比有野心更大的死罪。
姬木蘭館裡南瑟館和管理公司沒有區彆,在公司她公平公正、論功行賞、多勞多得,到了南瑟館,她也講究雨露均沾、一碗水端平。
如果讓姬木蘭覺得他是個善妒的男人,無異於破壞了姬木蘭的規矩,那輕則踢出“七美”,重則滾出南瑟館。
他的下半輩子就完了。
佳美好不容易從普通館人進入“七美”行列,絕不會把自己的未來交到一個所謂的“朋友”手裡。
所以,靳言成了他最好的出氣筒。
反正靳言的話,姬木蘭是不聽也不信的。
兩人進了電梯。他們選擇在這裡把話說清楚,因為等會兒上了姬家的車,就不可能再進行這樣的對話了。
“我沒打算一輩子待在南瑟館。”
靳言攤牌,這話他對姬木蘭也說過。既然他們討厭自己,那不如給他們一個承諾。
可惜,這個承諾實在太輕飄飄了。
“我們好歹也是給姬總做事的。”
佳美冷笑:“從你來到南瑟館,我們就知道,你輸給了姬總,對吧?你沒能和薛世瑜結婚,一定是有什麼把柄捏在姬總手裡。”
“既然你們都知道,為什麼還要針對我?”
佳美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笑變成了開懷大笑,但那笑意隻留在表麵,沒有抵達眼底。
“靳小少爺,你彆天真了。隻要你待在南瑟館一天,你就是我們的敵人。這裡不是什麼溫柔鄉……”
電梯門打開。
佳美兩跨步走出去,轉過頭,雙臂打開,朝著靳言做了一個好戲開場的動作:“歡迎來到弱肉強食的叢林世界。”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
無論這是佳美自作主張的宣戰,還是來自姬木蘭的暗示——從接到要陪佳美做檢查的安排開始,他就覺得不對勁,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