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完全“專業對口”了。
木蘭在姬木蘭的筆記本裡,找到了開戶的信息。
但是要搞投資,就必須得有網絡,不然完全趕不上買進賣出。所以她讓“金主媽媽”給學校捐了個小的“微機”教室。
教室裡電腦不多,幾個人共用一台。
微機課也不是每周都有,但美其名曰“讓孩子們見見世麵”。
但姬木蘭自己配了把鑰匙,有事沒事就泡在機房裡。程棉朗也知道,她就騙程棉朗說,用電腦寫小說快一些。
畢竟“讚助”是她拉來的,程棉朗也不好說什麼,隻是提醒“木蘭”,彆讓學生們看到,心癢癢的,心思就不在學習上了。
這點姬木蘭當然早就考慮到了。
微機教室一開始就設在頂樓,而頂樓是教職工辦公室,學生平時基本不會上來。
不過山裡的網絡有時候還是不行。
所以姬木蘭又特意給自己配了台新款高配的筆記本電腦,還給手機開了流量最高的套餐木蘭的手機倒一直是5g的)。
學校的網絡不好的時候,還能用手機熱點撐一會兒。
她忍不住在筆記本裡吐槽。
【基礎建設太差了,想要辦點什麼事情,實在太費勁。城鎮不脫貧,就想讓女孩們衝破“傳統”思想,還免費給她們讀書……我簡直佩服程棉朗,竟然能如此異想天開!】
木蘭怎麼能不懂?
讓女孩子們讀書,本來應該是一件“從長計議”的事情——每次她們想為女孩們做點什麼的時候,就會得到類似的敷衍。
偏偏這也是事實,讓人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無法反駁。
隻有程棉朗不信邪。
她才不跟他們講那些從長計議的事情。
難道她不知道那些結構性的壓迫?難道她不知道在偏遠落後的地方,如同痼疾般的落後思想?
她不止知道,她還知道,讓女孩變得無知、把她們困在土地上、使她們無法離開,生兒育女、維護家庭,正是這些村莊得以“安身立命”的根本。
但知道,就不去做嗎?如果是那樣,那就不是程棉朗了。
她不去探究根本,那是哲學家、社會學家們該討論的——發現問題,是解決問題的前提。
現在問題已經發現了,那就去解決問題。
這是她這個實乾家的事。
把女性困住的方法是什麼,是生育,是年紀輕輕就生育,是一生就生一窩。
但如何能讓她們意識到不能這麼早就生孩子呢。
教育。
女孩們必須接受教育,讓她們意識到,世界遠不止她們腳下的方寸之地,隻有往外走,才能走出自己的路。
和媽媽、阿婆們不一樣的路。
這也和程棉朗自己本身就是老師有關。
即使這個世界從未停止過鼓吹讀書無用論,她依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沒有權勢地位的人、對她這些山溝裡幾乎被命運的女娃娃們來說,讀書,就是她們撬動命運唯一的杠杆。
所以必須有女校。
還得免費。
讓女孩們能上學,能學好,能考出好成績,能離開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山。
即使考上大學也不意味著未來一帆風順,但起碼她們會擁有一份底氣、多一種選擇,以及離開的“傳票”。
這就夠了。
木蘭曾經很多次坐飛機越過各種高山的上空。
小時候,她隻驚歎於大好河山的壯麗,可長大後,她內心卻隻覺得悲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卻是多少人一生也無法擺脫的枷鎖?
也許在這一點上,仿佛被命運親吻過的姬木蘭永遠無法與她們共情。
但或許,要求彆人“共情”,本身就是沒有必要的。
重點是看她做了什麼。
說實話,木蘭想過姬木蘭會認命,會咒罵,甚至會頂著她的身體身份回家——那她家人或許會挺高興的。
但姬木蘭都沒有,她選擇留下來,甚至想儘自己的力量,為她們多做些什麼。
這還不夠嗎?
木蘭合上筆記本,心想,姬木蘭或許和程棉朗一樣,是實乾派。
姬木蘭的“投資”事業還沒有太大的起色,就被木蘭“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