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的時候他突然看到正外緩緩走來一個長長的隊林海桑。開頭就是騎著高頭大馬的凶悍保鏢,人人身上插著幾把火槍。接著是外表不俗的大馬車,漆金塗銀的花紋和裝飾暗示裡麵坐著的一定是富豪。而在隊林海桑後麵甚至跟著一些牧師和帶著大小工具的人。浩浩蕩蕩的,至少有30多人。甚至還打著好幾個旗幟,儼然一個舊大陸伯爵出行的樣子。
達利安看的眼熱。說起來他也算是貴族之後,隻可惜到他對待人的時候,家族已經完全沒落了。他好歹學了一些文法,但卻實在混不下去,才和幾個同樣落魄貴族後代飄蕩到新大陸。本來想在富饒的沿海港口做些事情謀生,然後找機會發大財,誰料卻被人拐到了西部戰場上。然後才有同伴死傷慘重,自己孤身逃離的事情。可謂是一路驚魂,甚至差點被抓回去軍法處置。往事並不如煙,但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像這些富豪一樣發大財。為什麼傳說到處是發財機會的新大陸上,發財的是彆人而不是我?!
達利安甚至憤恨起來,有些敵視的看著這些隊林海桑來到鎮上的旅館裡租房間。能住進去的隻是少數人,都是從隊林海桑中豪華馬車上下來的幾個富豪和親信仆人、少數裝備精良的保鏢。其他人則是在附近就地紮帳篷露營。看他們散在周圍叮叮咚咚搭帳篷的場景,達利安趁機趕著馬車帶著煙酒過去,低價售賣。這些煙酒其實是獸醫先生提供的高價貨,但為了能拉攏人,所以低價售賣。
依靠這些好煙酒,他在晚上就收獲了幾個。可惜鎮上沒有酒館,因為衰敗了。所以他們在野地裡生起了小篝火,拿著乾糧和打來的野雞野兔燒著,一邊喝酒一邊吹牛。但這些人隻知道少許消息:“聽說這個廢棄的銅礦最近又發現了一些新的礦脈,有幾位富豪有興趣重新把它開采,所以帶著我們來了。但這邊山多路不好走,在山坡上七繞八拐的,太費時間了。路邊的樹林又多又密,裡麵好多野獸。我感覺開采運輸起來比較麻煩。最近在彆處還有開采更方便,品質更好的新銅礦,來這裡投資有點劃不來呀。”旁邊衣服打著破舊補丁的工程隊員直說:“管他們做什麼,我們慢慢挖慢慢煉,混一天的工錢是一天。”
但是又有人說:“我可不想在這裡呆著,這裡的麵包和飯菜真難吃。感覺在嘴裡嚼著都有一股礦渣的味道。你們應該也聽說過,有些礦物是有毒的,會讓附近的糧食蔬菜也染上。吃多了容易得怪病。還有路邊農田上那些稻草人,數量又多又密,看起來挺嚇人的。今天進鎮的時候,我看好多人在綁紮一些稻草偶像,畫的陰森恐怖、麵目古怪。他們想乾什麼?不會是在搞什麼異端祭祀吧?”
其他滿臉皺紋的工程人員喝著烈酒笑道:“你是被狗咬了幾回,膽子嚇破了吧?不要老是疑神疑鬼的。這是人家驅趕邪靈的慶祝活動。每年都要辦的。”
晚上的聚會就在這種毫無營養的交談中結束了。但出乎意料的是,第2天富豪們並沒有急於去山裡的礦洞區,而是組成長串隊林海桑來到不願處的石頭尖頂大教堂這邊,祈求教會的祝福。他們這麼多人聚集在陳舊的教堂裡麵和門口也引來了一些鎮民的圍觀,其中就包括了達利安。
抽著煙的達利安把自己安置在一個不淺的角落,無聊的看著他們打起旗幟,拿著燭台,點燃香爐,伴隨著歌聲和鐘聲,捯飭了一套複雜的儀式。甚至透過窗口看到裡麵幾個禿頂胖肚子的富豪虔誠的跪在地上接受教堂牧師的祝福。對此他相當不以為然,因為在真正的戰爭和生死中,根本就沒有庇護自己的上主!!
至於死後上天堂~~~他早已不再相信死後才能如何如何的承諾!因為那種承諾其實是無法兌現的。
所以當他看見為首的負傷正在向著教堂正中巨大的救世主雕像跪拜時,他心中是輕蔑的:切~~,如果這裡沒有好的礦石,就算你向這個雕像行一輩子的禮,這裡還是沒有好礦~~~嗯?!
教堂正中的救世主雕像居然出現一個表情!!
它斜著眼睛瞧著下麵行禮的人,它的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種~~~狡詐的~~奸計得逞笑容!!
我乾!怎麼回事?
這陰森妖異的場麵,讓達利安渾身一個機靈。再定眼看去,大窗裡的教堂正中救世主雕像卻又恢複如常一一一副抬頭望天向上主祈禱的樣子。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正義。
應該是我看錯了!深深喘氣的達利安,不想看見那種可怕的詭異場麵。雖然他已經見過很多怪異的人或事,但是一向被視為正義之源的救世主,怎麼會弄出那種奸詐的、惡毒獰笑的表情?怎麼可能~~~啊?!
那個救世主雕像的眼珠子又在賊兮兮的滴溜溜轉!它伸長了脖子,張開滿是尖銳犬牙的大嘴,仿佛一個恐怖的捕食者深藏了貪婪的舌頭想舔食什麼?好像要把下麵一排正在舉行儀式的虔誠富豪們全部吞噬進肚子!它甚至在笑!笑得渾身發顫,笑的整個雕像都在抖動~~~
等一下!怎麼會這樣?達利安連連揉著自己的眼睛,再透過教堂窗戶看過去時,那雕像又恢複如常一一安詳正派,仁慈博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達利安很快就發現關鍵所在一一剛才是自己體內的那個野獸之靈在發作。難道那些景象是它看到的?雖然達利安還不能控製它,但二者長期在一起,也可以稍加引導。當他再次引導野獸之靈賜予自己特殊的觀察力,再看向那救世主雕像,果然又看到那股猙獰詭異的笑容!甚至~~~好像還有更多的東西!
救世主的皮膚在蠕動!仿佛整個皮都隻是一個外套,裡麵還隱藏著幾十個蠕動的東西!是什麼妖怪還是鬼物?!努力看過去,卻看見它的肚臍像一個破洞般裂開了,從裡麵擠出了一張張麵目可憎的臉。看不清楚形狀,但可以感受到他們那些異常強烈的負麵情緒一一嫉妒,厭惡,暴怒,殺戮,奴役,占據,吞噬一切!!這些東西像夢境一樣展開,突然間好像一張噩夢之網,要把達利安拖入到這個可怕的噩夢世界中。
啊!!!這邊的達裡安一陣炫目和猛烈的惡心反胃,他趕緊閉眼中斷了觀察。太可怕了,那是什麼東西?救世主雕像裡到底隱藏著什麼?還是這個教堂裡隱藏著什麼?!
但他體內的野獸之靈並沒有給他回答,或者是不屑於回答他。不過他至少知道這些富豪們已經落入了彆人的算計中!救世主~~~哼!和當年騙我們去死一樣!
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救世主!人要學會救自己!
達利安轉身去鎮上遊走了好一會,還把頭腦中的眩暈和胸腔中的不適感排出,稍微喘過了氣。剛才的一幕幕,真讓他心有餘悸。幸好自己手中還有槍,還有那個鋼管。獸醫先生說的沒錯,人首先要自己拯救自己。於是達利安去向證明打聽了教堂的情況,但收集的情況也不多,隻知道這裡是神選會的教堂,很多年前就建成。也沒見過什麼異常或者神跡。後來這個礦業小鎮衰落了,就更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至於神選會,那是一個大力支持西進運動的教會。他們認為西邊的土地是上主賜予他們、流淌著牛奶和蜜的土地。他們將依靠這些土地建立神選之國,讓上主的榮光照耀整個世界。而當世界末日降臨的時候,救世主義將在這個神選之國複活。正是在他們的支持和鼓勵下,才有人捐錢捐物、在議會發起議案支持西進戰爭,才會把達利安等初來乍到的舊大陸移民送上戰場。
神選會?使徒會?難道他們是一夥的?達利安又想起了在鐵路渡口城市中看到的標語。對那個城市就是被神選會管轄的城區。而這個礦區則是城市的外圍,也是神選會的地盤。但為什麼正派的神選會地盤裡會有使徒會這樣的惡勢力?獸醫先生說是使徒會的人引導這些富豪過來的。現在看來還涉及了神選會。難道真有大陰謀?
他又興奮又害怕,趕緊回到自己居住的旅店第2層房間,點燃一根叫的東西,打開窗戶,祈禱著讓嫋嫋輕煙升入外麵的天空和雲朵:“外仆達利安有急事,上奏紫焰青龍玉景雷閣黑雲大將軍~~~”剛說到這裡,就刮來一陣怪風衝入窗戶,吹得他眼睛都睜不開。其中還夾雜著細微的、不是人聲的聲音:“說吧。”
這麼快?!心中驚訝的達利安把剛才看到的事情喃喃自語時的彙報出去。至於聽取彙報的那個到底是誰?則不甚清楚。至少不可能是獸醫先生,因為他一直讓自己稱呼其為獸醫先生,沒有必要再起一個的稱號。再說了,他看上去也不像一個將軍。那麼極有可能是獸醫先生的上級!看來他們都是有組織的人。
此時窗外再次傳來那個有點古怪的聲音:“那是使徒會在這個鎮子上做了手腳,恐怕要對那幾個富翁不利。原以為使徒會請那幾個富翁來,是在銅礦中發現了金礦或銀礦,他們想聯合起來秘密開采。但如今看來這裡是一個陷阱。但還不清楚使徒會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幾個富豪據說是有名的人物,如果不明不白的死了,影響會不小。這一點使徒會應該知道,但為什麼還要一意孤行?此事疑點太多。你繼續監視他們即可。但不要太接近,如果他們去礦場,你也不要跟得太近。不要暴露自己。”
夜晚,這個衰敗的小鎮子和往常一樣安靜,隻傳來山野裡的野獸嚎叫聲和鎮外田地中的稻草人在陰沉沉的夜風中咯吱咯吱的作響聲。
一隻頭大身子粗的橘貓沿著夜路來到了旅店旁邊。旅店裡傳來富豪們的調笑聲和哼哼哈哈的快樂聲,而旅店外是時不時來回巡邏的值夜者和保鏢。其中有一個保鏢穿的比彆人更厚實,眼睛和神態更淩厲,他認真掃視著周圍和黑夜,就像凶悍的鷹在尋找獵物。然後他就看到不遠處的夜色中出現那隻又大又壯的橘貓,在衝他喵喵的叫個不停。
見他不過來,那個橘貓居然主動上前來蹭他的腿腳。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這保鏢也忍不住撓了橘貓幾下。於是這大肥貓更來勁兒了,滾在地上露出肚皮,逗他玩兒。一人一貓玩了一會兒,這肥貓起身走到旁邊,又一步三回頭的衝著他喵喵的叫,明顯示意他跟著過來。
他隻能說:“我在工作,不能陪你玩,你自己去玩吧。”那肥貓居然好像聽懂了,直接回來咬住他的褲角,想要拽著他走。他發現這事不正常,出於自身獵魔人的習慣,給自己眼睛周圍塗上了一圈特殊的藥膏,仔細檢查了一下這隻貓卻沒有發現異常。
那麼這事就更奇怪了。於是他叫來同伴替他值守。自己則藏著三把手槍和一把破魔短劍跟著肥貓漸漸的走出了鎮子,這裡除了農田稻草、嗷嗷叫的野獸和漆黑的夜色就啥都沒有了。或許還有一些看不清的老鼠和蟲子吧。正覺得奇怪時,那個貓卻對著農田裡的幾個稻草人叫了幾聲,又回頭示意他。
他朝那些稻草人看過去,卻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對貓說:“你是要我幫你抓老鼠嗎?聽著我槍裡的子彈是特製的,非常貴。我可不會用來打老鼠。或者你跟彆的什麼阿貓阿狗有仇?那是你自己的問題,我要回去了。”正想轉身離去卻見那肥貓的跑到一個稻草人身上,扒開了外麵的稻草。
裡麵露出一些東西,當他仔細看清時,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