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謙在用放大鏡看畫紙的時候,顧西北還在一邊點撥了一下。
他怕劉誌謙不知道怎麼看。
“劉爺,您看畫紙的側邊,再看畫心正麵,新舊對比。”
劉誌謙照做。
放大鏡一照,不禁“嘶”的一下吸了口涼氣。
“這……正麵是舊的,側麵,雖不新,但對比之下就比正麵新了許多。正麵是明顯做舊了!”
顧西北點點頭,心想這家夥畢竟是大藏家,一點就透了。
“這畫紙呢,也是老紙了。但從側邊看,應該是幾十年前生產的老宣紙了。這做舊的人,也算用心的。好歹用的還是老紙。裝裱,也都是手工細裱,用的還都是老工藝。”
劉誌謙聽著顧西北的話,原本緊皺的眉頭卻漸漸消了下去。
他畢竟是個大藏家,是見過世麵的大佬。
這鑒定之前他是急的要死,真得出了結論,反而放下了心中的石頭。
對於他來說,這是個難得的學習機會。
劉誌謙不禁問道,“小顧爺,這做舊為何隻做正麵,不做側邊呢?”
“嗬嗬!因為都是裝裱好了在做舊的。”
“那為何不做完舊在裝裱呢?”
“劉爺,做舊的意義是什麼?”
“啊?”劉誌謙被問的一愣。
“縮短時間啊!將需要幾百年老化的一件古董變成在幾年甚至幾個月時間內老化掉,僅此而已。時間不同!其餘的都要儘量一樣。”
“嗯……”
劉誌謙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其實他反應不過來很正常。
因為,顧西北現在講的是造假古董的人的思維,所以藏家,就算是大藏家,那也是一時轉不過來的。
“做舊就是能一樣的儘量一樣,從作畫的技藝風格,到畫家的習慣,再到裝裱,每一道工序都追求還原,唯一沒法還原的就是時間。”
“那為什麼不”
“如果打亂了工序,就會露出更多的破綻。比如,先把畫紙全部做舊好了在裝裱,那麼,挑開來一樣是破綻,而且,更加的明顯。”
“啊?這有什麼破綻。”
“劉爺!幾百前裝裱好的畫,今天再挑開,畫紙正麵因為充分暴露在外,其老化程度跟被覆蓋起來幾百年的邊緣部分比,能一樣麼?”
“哎喲!”劉誌謙聽的不禁拍手。
他是幡然醒悟。
“那這麼說,怎麼做都是破綻。”
“是啊!所以,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
“嘶!有道理!看來,古茂源說的沒錯!”
“古爺說什麼了?”
“我們這些藏家的眼力其實”劉誌謙頓了一下,搖搖頭,“不堪一擊!”
“沒那麼誇張!古爺是被昨晚的那對圈椅給打懵了!”
“一對圈椅也許不足以說明問題。但是加上我這幅畫,就足以說明了!上午古爺講的時候我是不太信的。但是剛剛您這一說,我深以為是啊!”
顧西北本想再找些話安慰安慰。
但想一想,還是算了。
說多了反而不好。
況且,讓這些大藏家認識到自己的眼力有限不是更好麼!
那以後,自己不就成香餑餑了麼!
“劉爺,我幫您恢複了?”
“好好!小顧爺,您費心了!”
顧西北讓劉誌謙拿了點材料來,稍微調了些糨糊,將挑開的地方又給複原抹平了!
“晾一晾就好了!切勿高溫!”
劉誌謙點點頭。
“小顧爺,問一下,有沒有可能把這幅畫的破綻給更好的消掉呢?”
顧西北聽的一愣,隨即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