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燈在橡木酒櫃上投下搖晃的光暈,魚骨酒琥珀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漾出了漣漪。
米勒的指尖摩挲著酒杯邊緣,魚骨酒的煙熏味在喉頭上灼燒。
他皺了皺眉,還是喝不慣酒,現在他隻想點一杯溫牛奶,喝完之後就上床睡覺。
但是現在深入敵營,在暗地裡還有著監視,完全不是可以放鬆的時刻。
米勒轉過身,排出幾枚硬幣問道:“不知這些錢是否在此處流通?”
“看來客人來自很遙遠的地方啊。”酒保說道。
“是啊,”米勒感歎道,“我是從東方一路走來的,因為不認識路,跌跌撞撞走到了現在,不過見識了不少奇景。這些錢還是在路上結識的朋友給我的,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在渡鴉鎮使用。”
“當然可以,”酒保道,“我的家鄉是在距離渡鴉鎮幾百裡外的另一個小鎮,在那裡使用的錢幣和這裡的一樣。”
米勒問道:“真是神奇啊,是因為有著同樣的信仰嗎?”
酒保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我是在半年前與故鄉的親人失去了聯係,而在那之前,家鄉並沒有銀魄教會的信仰。”
米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傷之色:“很抱歉聽到這件不幸的消息。”
酒保笑了笑:“我的叔叔壯碩如大熊,身體非常健康,他沒有出事,隻是……”
她再次壓低聲音:“因為某些原因,教會封鎖了河流,我叔叔是跑船的,往日他經常在渡鴉鎮與我的家鄉之間來回跑船,而正因如此他無法再往這邊跑船,所以我們之間便失去了聯係。”
“嘿,漢娜,幫我們拿幾瓶麥芽酒!”一個酒客喊道。
“來了!”酒保漢娜抬頭回應,她拿出幾瓶麥芽酒,向米勒說了聲“待會兒再聊”,便去照看客人。
米勒轉身看著漢娜忙碌的背影暗道,這位漢娜應該就是霍克的侄女了,真是幸運。
漢娜很快回來,米勒接著問道:“可否知道你家鄉在哪裡和你的叔叔的名字,我接下來還要繼續旅行,或許之後就會到你的家鄉去,到時候可以替你和你的叔叔問聲好。”
漢娜歎了口氣說道:“客人,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進入渡鴉鎮的,但是我想告訴你一件不好的消息,客人你可能暫時無法離開這裡了。”
“怎麼說?”
“因為教會管理一向嚴苛,客人進來的時候可能是被教會故意放了進來,但是出去的話,就要得到教會的首肯了,而這樣的話非常困難,即使現在教會在逐漸放寬管轄。”
“所以廣場柱子上的屍體,是因為想要私自離開被教會殺死的嗎?”
聞言漢娜臉色大變,連忙道:“小心隔牆有耳,提到教會都已經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了,若是再提到這些,小心走出酒館就消失不見了。”
“多謝提醒,”米勒道,“那既然不能說這個,就聊些其他的吧?比如這片湖中的神奇生物?”
漢娜鬆了口氣,隻要不談教會,其他話題都是可以的。
於是她便接上了米勒的話:“客人指的是前不久從翡翠湖飛向天空,而後不久便折返消失不見的巨龍嗎?”
“莫非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神奇動物嗎?”
漢娜猶豫了一下說道:“沒有了。”她當然知道在翡翠湖中有著教會豢養的人魚,但是為了防止這位看起來好奇心旺盛的旅客去“參觀”人魚,還是說“沒有”為好。
“前不久還在野外的我,倒是也看到了那衝天而起的巨龍,不過我有些好奇,那巨龍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現身,還是如何?”
漢娜答道:“自從我搬到這裡以來,也是第一次見到巨龍,甚至之前都不知道翡翠湖中棲息著巨龍,我們隻知道在湖中心有個小島,那裡有著一個無名的陵墓。”
“莫非這巨龍與教會有關係吧?”米勒摸著下巴揣測道,“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派遣巨龍來把守渡鴉鎮,而是選擇懸掛屍體來恐嚇呢?唉,這也太不道德了。”
漢娜臉色變得難看:“客人,我們剛才約定好了,不再談論涉及教會的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