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他的聲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帶著催眠般的魔力,“我在這裡。”
葉桉困倦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動著。她看著顧雲歸近在咫尺的臉,那張總是帶著疏離或算計的俊臉,此刻在昏黃的光線下,隻剩下讓她心安的專注和溫柔。
她像是被這溫柔蠱惑了,意識漸漸模糊,沉重的眼皮緩緩合上。呼吸逐漸變得平穩、悠長。
顧雲歸維持著坐姿,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她沉睡的容顏。直到確認她真的陷入了安穩的睡眠,呼吸綿長而均勻,他才極其緩慢、極其小心地站起身,生怕驚擾了這片刻的寧靜。
他替她掖好被角,轉身,準備離開臥室,去處理那些必須處理的、肮臟的血腥事。
然而,就在他轉身邁出第一步的瞬間——
一隻微涼的小手,從被窩裡伸了出來,準確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抓住了他垂在身側的衣角。
力道很輕,卻像一道無形的繩索,瞬間捆住了他的腳步。
顧雲歸身體一僵,猛地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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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葉桉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那雙平日裡狡黠靈動的狐狸眼,此刻卻如同浸在清澈溪水中的黑曜石,濕漉漉的,帶著初醒的迷蒙和一絲……近乎脆弱的不安。她看著他,紅唇微啟,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
“少爺……不要走……好不好?”
這輕輕的一句話,像羽毛拂過心尖,又像巨石投入深潭。
顧雲歸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所有的殺伐果斷,所有的冰冷算計,在她這雙含著水汽、帶著依賴的眼睛麵前,都化為了烏有。
他沒有任何猶豫,重新在床邊坐下,俯下身。一個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的吻,珍重地落在了她光潔的額頭上。
“乖,”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安撫的力量,“我不走遠。隻是出去處理一點事情,很快回來。”
他頓了頓,補充道,“你安心睡,我叫人在門外守著。”
葉桉似乎感受到了他話語裡的堅定和承諾,眼中的不安稍稍褪去。她乖乖地點了點頭,小手終於鬆開了他的衣角,縮回了溫暖的被窩裡,隻露出一雙依舊望著他的眼睛。
顧雲歸深深看了她一眼,這才起身,大步走向臥室門口。
他輕輕打開門,對著門外早已靜候的一名身材高挑、麵容冷峻但眼神銳利的女保鏢沉聲吩咐:“守在這裡。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這扇門半步。她醒了,有任何需要,立刻通知我。”
“是,少爺!”女保鏢聲音乾脆利落,如同磐石般守在門口。
顧雲歸最後看了一眼床上重新閉上眼、呼吸漸漸平穩的葉桉,才輕輕帶上臥室的門。
門關上的瞬間,他臉上所有的溫柔和暖意瞬間消失殆儘,如同退潮般被森寒刺骨的凜冽所取代。
他扯鬆了領口,邁開長腿,走向套房那巨大而空曠的會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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