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飄來奶油燉菜的香氣時，夏瑾言還在對著冰箱門上的備忘錄發呆。
顧雲歸走過去時，正看到她用馬克筆在“陳氏並購案細節”旁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貓——大概是想起剛才被吻醒時的窘迫，筆鋒都帶著點泄憤的意味。
“在畫什麼？”他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窩，故意往她頸側吹了口氣。
夏瑾言手裡的馬克筆“啪嗒”掉在地上，轉身時差點撞進他懷裡。
她穩住身形，瞪他一眼，耳尖卻紅得厲害：“沒什麼。張媽說燉菜要再燜十分鐘，你去把餐桌擺好。”
顧雲歸彎腰撿起馬克筆，筆帽上還沾著點紅色顏料。他故意在她鼻尖點了一下，留下個小小的紅點：“遵命，我的傲嬌女友。”
餐桌就靠在落地窗旁，夕陽的金輝斜斜地鋪在白色餐布上，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夏瑾言端著沙拉走出來時，看到顧雲歸正對著窗外的晚霞出神，側臉在光線下顯得格外柔和。
“看什麼呢？”她把沙拉放在桌上，順勢坐在他對麵。
“在想，”顧雲歸回頭，目光落在她鼻尖的紅點上，笑意漫出來，“要不要把這夕陽拍下來，裱起來掛在臥室。”
“俗不俗？”夏瑾言夾了片生菜塞進嘴裡，卻忍不住往窗外瞥了一眼。
晚霞確實美得驚人，海麵像打翻了的調色盤，從橘紅到絳紫，層層疊疊暈染開，連遠處的燈塔都成了畫裡的點綴......
顧雲歸沒說話，隻是拿出手機，對著窗外拍了張照，又悄悄把鏡頭轉向夏瑾言。
她正低頭用叉子戳著盤子裡的番茄，鼻尖的紅點還沒擦掉，像隻偷喝了紅酒的貓。
“哢嚓”一聲輕響，夏瑾言猛地抬頭：“哎呀~你拍我乾什麼啊？”
“拍下來留作紀念。”
顧雲歸晃了晃手機，屏幕上她的側臉和窗外的晚霞融在一起，竟有種說不出的和諧，“看著它，比任何商業合同都養眼。”
夏瑾言伸手去搶，卻被他抬手躲開。兩人隔著餐桌拉扯，帶倒了桌上的玻璃杯，冰水灑在餐布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彆鬨了~”夏瑾言先停了手，看著他肋下的繃帶，語氣軟下來，“小心傷口。”
顧雲歸這才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夏瑾言沒防備，半個身子探過餐桌，正好撞進他懷裡。他低頭，在她鼻尖的紅點上親了一下，聲音低沉而溫柔：“知道啦，夏醫生。”
晚餐在這樣黏黏糊糊的氛圍裡結束。
張媽識趣地收拾完碗筷就離開了，偌大的公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顧雲歸靠在沙發上看財經新聞，夏瑾言蜷在他身邊翻文件。
偶爾他看到有趣的新聞，會念給她聽；她遇到拿不定主意的條款，會指著屏幕問他的意見。
沒有刻意的親昵，卻有種潤物細無聲的默契......
“這個項目……”
夏瑾言的指尖點在“城西科技園”幾個字上，“陳氏原本想搶的，現在他們倒了，我們接手的話，回報率應該不錯。”
顧雲歸湊過去看，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後的沙發背上：“但那塊地的產權有點問題，李叔說軍方之前征用過戶，手續還沒完全理清。”
他頓了頓，指尖劃過她的手背，“不急，等我傷好點，陪你去趟軍區。”
夏瑾言抬頭看他：“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不行。”
顧雲歸說得斬釘截鐵，“你一個人去，那群老狐狸指不定要給你下什麼套。”他捏了捏她的臉頰，“再說，我想多跟你待一會兒。”
夏瑾言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軟得一塌糊塗。
她合上文件，往他懷裡縮了縮，把臉埋在他胸口：“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