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上京機場彌漫著初春的涼意,停機坪上的積雪還沒化儘,被往來的氣流卷成細碎的雪沫。顧雲歸走出廊橋時,身上的黑色大衣還帶著機艙裡的暖氣,一腳踏進候機大廳,就被迎麵而來的寒氣裹住。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夏瑾言發來的消息:【3號出口,我在這兒。】
他順著指示牌往出口走,遠遠就看見人群裡那個醒目的身影。
夏瑾言穿著米白色的長款羽絨服,襯得膚色愈發白皙,頭發利落地挽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
她身邊站著一個看樣子剛剛二十的女人,身形嬌小,及肩的短發被風吹得微亂,指尖還沾著點未乾的顏料,側臉線條柔和卻帶著股韌勁——是林青墨。
“顧哥!”林青墨先一步迎上來,雙手在風衣上蹭了蹭,像是怕把顏料蹭到他身上,語氣裡滿是感激,“一路辛苦了,真是麻煩你特意跑一趟。”
顧雲歸點頭,目光轉向夏瑾言。她正看著他笑,手裡還拎著個保溫杯:“剛煮的薑茶,驅驅寒。”
“夏總倒是越來越貼心了。”顧雲歸接過保溫杯,指尖觸到溫熱的杯壁,暖意順著指縫漫上來。
“畢竟是在我的地盤。”夏瑾言挑眉,轉身往停車場走,“車在外麵等著,先去酒店放行李,下午去醫院看敘白。”
林青墨跟在兩人身後,手裡還攥著個畫筒,聞言忙說:“敘白恢複得不錯,就是還不能下床,早上醒來看見我在畫他,非要我把畫收起來,說等你來了再看。”
她低頭摸了摸畫筒,聲音哽咽了些,“真的多虧了你和瑾言姐姐,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顧雲歸回頭拍了拍她的肩:“都是朋友,彆說這些。”
出了機場,凜冽的北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
夏瑾言的車就停在vip通道口,是輛黑色的邁巴赫,比她在東海開的r8多了幾分沉穩。“上京這邊還是老樣子,”她拉開車門時,忽然側頭看他,“夏家的老宅離市區遠,這次就住市中心的酒店,方便些。”
顧雲歸坐進後座,看著車窗外掠過的街景。上京的建築比東海更顯厚重,琉璃瓦在稀薄的陽光下泛著冷光,路邊的槐樹光禿禿地伸著枝椏,像幅剛勾勒完的水墨畫。
“夏氏總部在這邊多少年了?”他隨口問。
“從我爺爺那輩就在了。”夏瑾言翻看著平板上的日程表,“這次簽約的合作方,是我爺爺的老相識,知道我們的...關係,所以才非要你親自來。”她抬眼,“不過正好,也順便看看敘白。”
車駛過長安街時,林青墨忽然指著遠處的美術館:“前幾天我去那邊辦畫展,還想起你救敘白那天,我正在畫雪景呢,畫筆都嚇掉了。”
她笑了笑,眼底卻閃著淚光,“現在總算能安心畫畫了。”
顧雲歸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美術館的穹頂在陽光下泛著白光,門前的雕塑被雪覆蓋著,像件巨大的藝術品。“你的畫我看過,很有靈氣。”
林青墨眼睛亮了亮,又有些不好意思:“顧哥過獎了,等敘白好起來,我給你們畫幅雙人像吧。”
夏瑾言在一旁輕笑:“她最擅長畫人物,尤其是情侶。”
顧雲歸看著夏瑾言嘴角的笑意,沒接話,隻是悄悄調整了坐姿,離她近了些。
酒店辦理入住時,前台認出夏瑾言,恭敬地稱呼她“夏董”。
顧雲歸看著她熟練地吩咐助理安排下午的行程,忽然意識到,在東海那個偶爾會鬨脾氣的夏瑾言,回到上京,才真正顯露出她作為夏氏掌舵人的氣場。
“放好行李就去醫院?”顧雲歸把房卡揣進兜裡。
“嗯,”夏瑾言看了眼時間,“敘白上午的檢查剛結束,這會兒應該醒著。”她頓了頓,看向林青墨,“青墨,把你那幅畫帶上吧,彆讓他等急了。”
林青墨連忙點頭,緊緊抱著畫筒:“早就準備好了。”
三人往電梯走時,林青墨忽然拉住顧雲歸的袖子,把畫筒往他麵前遞了遞:“顧哥,這是我昨天畫的雪竹,送給你當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