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內部。
孫鷹、張東健正置身於一條破敗的樓道裡。借著煤氣燈的昏暗燈光,可以看到兩側斑駁的牆壁和地麵開裂的木質地板。
在他們麵前,那個籠罩著樓道並且不斷蔓延的黑暗已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眼的血色。一片血色中,幾道人影正在凝聚成型。一些很虛幻的悲鳴聲在血色中若隱約現。
不遠,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在由遠而近。
“滴答”“滴答”“滴答”......
一點點暗紅色的血液從張東健手中那支已經枯萎了的含羞草上滴下。
“孫先生,這是什麼情況?”張東健看了一眼孫鷹手中的那尊完全籠罩在血光中的無頭雕像。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不過他還是隱約覺得這兩者之間應該存在著某種聯係。
孫鷹的表情很凝重:“我大意了。畢竟這種情況之前沒出現過,沒想到會這樣。”
張東健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等著孫鷹說下去。孫鷹沒有詳細解說,沉默了幾秒,低聲說道說道:“現在隻能看運氣了。以及陳炎冰、宇文融、姚馳他們的手段是否可以應對這個局麵。”
“陳炎冰?宇文融?”張東健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又沒有完全明白。
不隻是他,編輯部裡的絕大多數人都認為那六尊墮落天使雕像隻是強力的詛咒之物,個彆人則知道聚齊六尊雕像可以離開編輯部的傳聞。而孫鷹則還聽說過另一件事——這六尊雕像最初的作用是召喚惡魔降臨。
隻是自從《黑死病》的故事之後,這六尊雕像就分散在了不同編輯組的手裡,以至於即使是孫鷹,也沒有對這件事給予應有的重視。
現在他手中的“殺戮天使”雕像在沒有詛咒複蘇的情況下卻出現了類似詛咒複蘇的征兆,那麼可能性隻有一個——這個故事世界裡還有至少兩尊墮落天使雕像被使用了。而如果這個趨勢得不到製止的話,那麼結果隻會是......
血光中,孫鷹取出了那兩枚漆黑的骰子,高高拋起。
4和3。
他的腦海中,一陣低沉的囈語陡然響起。這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聲音。孫鷹完全無法理解這些囈語的內容,但是這聲音裡的每一個字都在撕裂著他的神經。
恍惚間,他的眼前有一個景象轉瞬即逝。這是一個不知道被廢棄了多久的破敗教堂。積滿灰塵的石磚地麵上,刻畫著一個倒五芒星的圖案。包括他手中的“殺戮天使”在內的六尊墮落天使雕像就擺放在這個圖案上。
一道目光不知道從哪裡投射而來,莫名的恐懼在他的心底升起。
孫鷹下意識地扶住了旁邊的牆壁。這次的反噬和以往不太一樣。這就是惡魔力量的反噬嗎?
“孫先生,好像效果不太明顯。”張東健看著眼前沒有絲毫減弱的血光,將一個玫瑰花瓣編織的花環戴在了手腕上。
在囈語所帶來的劇烈頭痛中,孫鷹眼前的樓道都變得有些模糊了。他能看到的,隻有一片彌散的血光。
“效果應該不是在我們這邊......看宇文融和陳炎冰、姚馳他們吧......”
……
“當我數著牆上報時的自鳴鐘,見明媚的白晝墜入猙獰的夜......”
銀色月光下,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
唐音並不清楚墮落天使雕像本來的召喚惡魔作用,不過在她看來,冷清秋手中的雕像出現異變和甲板上詭異景象的出現至少是在時間上具有明顯的先後關係。
此刻,她就在嘗試用自己身體裡寄生的詛咒來對抗墮落天使雕像所具有的詛咒。
在白骨船員的環繞中,唐音張開雙臂,純淨的月光灑落,眼鏡框泛著淡淡的銀色光澤。隻是由於籠罩著這裡的黑暗,她的臉龐並未被月光照亮。
吟誦聲中,唐音身邊的黑暗並沒有淡化,隻是加深的速度變慢了一點而已。
陳炎冰、鄭銀華等人很有默契地在為唐音爭取時間,不過她們此刻的處境也是險象環生。
看著迎麵刺來的短刀,陳炎冰抬起右手猛然下來。但是在多次使用的情況下,“魔術師的幕布”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詛咒效果遞減。她的身體並沒有隨著手臂下落的動作立刻消失,而是滯後了一兩秒。
“呲——”僅僅是這個時間差,就已經讓短刀刺中了她的左臂。
“喵——”
楚寒雪肩上的白貓再次發出了淒厲的叫聲。不過這次楚寒雪隻是堪堪躲開了迎麵抓來的白骨手臂,她已經不敢再輕易使用白貓的詛咒了。剛剛白貓的影子出現了明顯的搖晃,這是詛咒複蘇的先兆。
至於鄭銀華和陸蔚音,前者在“鬼血”破碎的情況下不敢使用“惡魔指環—黃昏”,而“染血的長發”的詛咒效果又非常微弱;後者則由於已經沒有了推薦票,隻能被動躲閃。
唐音看了看周圍的其他的女孩,右手一抖,一張印著手持天平和羽毛的天使的塔羅牌被甩了出來。
黑暗中,點點微弱的星芒從塔羅牌上灑落。這張牌沒有落地,而是在半空中化作了一個虛幻的銀色天平。
“抵消冷清秋手中墮落天使雕像的詛咒。”唐音凝視著天平,用柔美的聲音說道。
不同於可以直接驅鬼的“太陽”、“力量”等牌,“占卜家”夏雪晗手中的這張“正義”牌的作用很特殊。它可以在短時間內抵消掉其它的詛咒的效果,作為交換,自己也需要獻祭一定的詛咒之物來使天平處於平衡的狀態。
“用我的麵具......”
陸蔚音曾聽陳炎冰說起過這張牌的作用。不過在白骨水手的緊閉下,她根本沒有取出自己的麵具。
剛剛陷入昏迷的冷清秋這時醒轉過來,片刻的猶豫後,她摘下自己頭上的巫師帽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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