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撞擊聲、骨裂聲、慘叫聲瞬間在倉庫門口響成一片。
短短十分鐘不到,衝進來的十幾個混混已經全部躺倒在地,抱著受傷的部位翻滾哀嚎,武器散落一地,倉庫門口如同被颶風掃過,一片狼藉。
倉庫內,江懷瑾終於緩緩收回了抵在黑鯊太陽穴上的槍,優雅地插回腰間的槍套。
他整理了一下根本沒有一絲淩亂的西裝袖口,臉上重新掛起那溫和無害的笑容,仿佛剛才持槍威脅的並非他本人。
“現在總能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了吧?”
黑鯊和九爺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渾身被冷汗浸透,忙不迭地點頭哈腰:“能談!能談!一切都聽江先生安排!”
塵埃落定。
在絕對的武力威懾和江氏龐大的陰影下,所謂的調停,最終隻剩下單方麵的“通知”。
……
處理完港口後續一些瑣碎的交接事務,夕陽已將海麵染成一片燃燒的金紅。
江懷瑾並未急著返程,一艘線條流暢的白色遊艇靜靜停泊在私人碼頭上,如同優雅的天鵝。
遊艇餐廳內,燈光柔和。
長條餐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精致的銀質餐具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廚師現場烹飪的牛排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江懷瑾坐在主位,江妄坐在他左手邊,衛蓮和伊娃則被破例邀請坐在了下首。
“坐吧,都辛苦了。”江懷瑾示意侍者倒酒,動作從容優雅。
他切下一小塊鮮嫩多汁的牛排送入口中,仿佛白天倉庫裡那場血腥的衝突從未發生過。
“江氏這些年,收斂了鋒芒,轉了型,洗了白。”他晃動著杯中的紅酒,目光透過舷窗,望向暮色中繁忙而混亂的港口,聲音帶著一絲感慨,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結果呢?底下的蟲子,就開始得意忘形,以為有機可乘了。”
江懷瑾輕笑一聲,那笑聲裡沒有絲毫溫度:“以為我們提不動刀了?還是忘了當年江家是靠什麼在這片灘塗上立足的?”
他看向沉默用餐的江妄:“小妄,你記住,蟲子就是蟲子,捏死一隻,輕而易舉,但蟲子殺不乾淨,它們鑽洞、產卵、繁衍,生生不息——我們不需要把每一隻蟲子都碾死,那樣太累,也太臟。”
江懷瑾抿了一口酒,語氣恢複平淡,“我們要做的,是掌控蟲巢,讓它們知道,誰才是這片地盤上真正的主人,隻要它們還在可控的範圍內蹦躂,不越界,不傷及江氏的根本利益,那麼……”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衛蓮和伊娃,“表麵的平衡,就是最好的結果,維持這個平衡的成本遠低於徹底清洗。”
伊娃切著牛排,聞言接口道:“老板說得對!這些地頭蛇,打掉一批,很快又冒出新的一批,野火燒不儘,隻要他們識相,按時交管理費,彆惹出捅破天的大亂子,留著他們互相咬,反而省心。”她的語氣帶著對底層混混的天然輕蔑。
江妄沉默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深處那片深潭,似乎因江懷瑾的話而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隨即又歸於沉寂的漠然。
他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仿佛談論的隻是晚餐的配菜。
衛蓮則專注於自己麵前的食物——鮮嫩的牛排被切成大小均勻的方塊,每一塊都充分咀嚼後才咽下,蔬菜沙拉也被吃得乾乾淨淨,他進食的動作一絲不苟,透著一股刻板的認真。
白天倉庫裡江妄展現出的恐怖力量和暴戾手段,以及江懷瑾那談笑間掌控生死的從容,都讓他再次警醒——體魄,是生存和達成目標的基石。
為了更快地積攢積分,為了那座小島,營養攝入必須認真對待!
這頓飯,不再是簡單的能量補充,而是帶著明確目標的“燃料補給”。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宗師積分:+3】
視野角落的數字悄然跳動。
或許是因為觀察了江妄的戰鬥,或許是因為對力量本質有了更深的認識,衛蓮並不深究。
晚餐在一種微妙的氛圍中結束。
江懷瑾起身去了遊艇上層的書房處理文件。
伊娃則走向吧台,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海風帶著鹹腥的涼意,吹拂著遊艇寬闊的柚木甲板。
衛蓮走到舷牆邊,眺望著遠處港口星星點點的燈火和巨大貨輪模糊的輪廓。
身後傳來腳步聲,很輕,卻帶著一種熟悉而沉重的壓迫感。
江妄走到他身邊,同樣靠在冰冷的金屬舷牆上,兩人之間隔著半臂的距離,他沒有看衛蓮,目光投向漆黑深邃的海麵,海風將他額前的碎發吹得淩亂,露出光潔的額頭。
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隻有海浪拍打船體的嘩嘩聲和海風掠過的嗚咽。
衛蓮能感覺到身邊少年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難以克製的煩躁和壓抑。
就像一頭被關在籠中的困獸,焦躁地踱步,卻又找不到撕破牢籠的方向。
這讓他想起了穿越前的自己——在那個充斥著硝煙、背叛和死亡的訓練營裡,十幾歲的年紀,每天一睜眼麵對的就是暴力和殺戮。
那種被血腥浸泡、被戾氣裹挾的窒息感,那種對自身和未來隻有一片黑暗的迷茫和狂躁,幾乎與此刻的江妄如出一轍。
直到後來,他有了目標——那座遠離一切的小島。
清晰的藍圖如同黑暗中的燈塔,讓他所有的忍耐和付出都有了方向,心境才在漫長的磨礪中漸漸沉澱下來,找到了那種有了歸屬的安寧感。
但他不是心理醫生,更不是人生導師。他習慣了沉默,習慣了用行動代替語言。
如何開導?如何分享?
那些關於夢想、關於自我救贖的話語,在他乾澀的喉嚨裡打轉,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總不能直接說,我這麼淡定是因為我正一步步攢積分買島吧?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甲板上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投在光潔的柚木地板上。
最終,是江妄打破了沉寂。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種海風也吹不散的沙啞,目光依舊盯著黑暗的海麵,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衛蓮:
“你是怎麼做到的?”
衛蓮側過頭。
“我們明明是同類。”江妄終於轉過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直視著衛蓮,裡麵翻湧著衛蓮從未見過的複雜情緒——困惑,探究,甚至還有一絲近乎渴望的向往?
“你身上有種東西,像石頭沉在水底,外麵風浪再大,它也動不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詢問的是那份奇異的安寧——那是他在自己狂躁的內心和周圍扭曲的世界裡,從未找到過的錨點。
衛蓮沉默了,他看著江妄眼中那片深沉的迷茫和化不開的焦慮,第一次為自己的言辭極度匱乏感到一種無力的窘迫。
每個人的路不同,江妄背負著江氏繼承人的枷鎖,行走在家族編織的黑暗與光鮮的鋼絲上,他的迷茫和煩躁,根源或許遠比自己複雜深沉得多,旁人三言兩語的“開導”毫無意義,甚至可能適得其反。
他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層陰影,過了好幾秒,他才抬起眼,迎上江妄等待的目光,聲音低沉而緩慢,字斟句酌:
“找到一件事,隻為自己而做的事。”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更準確的語言,“然後,走。一步,一步。隻用看腳下這一步。”
他的話極其簡短,甚至有些詞不達意。沒有高深的哲理,沒有溫暖的安慰,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務實。
像在叢林裡穿越沼澤,不抬頭看那遙不可及的對岸,隻專注於踩穩眼前的每一塊可能下陷的落腳點。
江妄看著他,眼神裡有什麼東西閃爍了一下,像是困惑,又像是思索。
就在這沉默的間隙,衛蓮視野的角落,那行銀色的數字,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麵,再次無聲地波動了一下:
【宗師積分:+4】
衛蓮的心情幾不可察地輕鬆了一絲。
雖然言辭笨拙,但目的似乎達成了?積分漲了就好。
他想起前世訓練營裡,那個曾在他最狂躁迷茫時拍過他肩膀的教官——一個同樣沉默寡言的老兵。
那一下簡單的觸碰,當時並未帶來多少安慰,卻在多年後某個瞬間,讓他感受到了一絲奇異的理解和支持。
幾乎是下意識的,衛蓮學著記憶中那個教官的樣子,抬起右手,動作有些生硬地、帶著試探性地,在江妄緊繃的肩頭,輕輕拍了一下。
“路,自己走。”他補充了最後三個字,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
說完,不等江妄有任何反應,衛蓮便收回手,轉身,步伐沉穩地離開了甲板,走向船艙內明亮的燈火。
衛蓮背影挺直,很快消失在通往客艙的走廊拐角。
江妄站在原地,身體在衛蓮手掌拍下的瞬間,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般,猛地僵硬!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一股極其陌生、極其強烈的感覺從被觸碰的肩膀炸開,瞬間席卷全身。
他從小在江懷瑾身邊長大,在那個名為母親的女人眼中,他看到的隻有冷冰冰的嫌棄。
父親江懷琛遠在海外療養,形同虛設。
哥哥江沅是家族完美的繼承人,是母親眼中值得栽培的作品。
而他江妄……自打有記憶起,在那個華麗冰冷的家中,他就是一個多餘的存在,一個帶著“劊子手”家族血脈的、令人不安的瑕疵品。
親人之間的溫情?肢體接觸所傳遞的安慰或支持?那是他貧瘠黑暗的童年和青春期裡,從未被允許存在過的奢侈存在。
他接觸過的身體,要麼是訓練場上需要擊倒的對手,要麼是江懷瑾帶他出入的那些陰暗角落裡,需要被清理掉的“垃圾”。
暴力與殺戮,才是他情感認知的全部底色。
江妄討厭彆人觸碰他的身體,那會讓他本能地感到威脅,激起最原始的防禦和攻擊欲。
然而,衛蓮那一下生硬的、甚至有些笨拙的輕拍,卻像一顆小小的石子,在他冰封的心湖深處,砸開了一道細微卻無法忽視的裂痕。
一種從未有過的、極其陌生的酸澀感,混合著巨大的茫然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弱渴望,瞬間吞沒了他。
他用力盯著衛蓮消失的走廊拐角,海風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肩膀被拍過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那一點短暫觸感。
江妄抬起手,似乎想拂去那感覺,指尖卻在距離肩膀寸許的地方停住,最終握成了拳。
眼眸深處翻湧的狂躁和陰鬱如同退潮般暫時隱去,隻剩下一種無法解讀的空白和震動。
……
翌日下午,當江懷瑾處理完港口所有事務,商務車駛離了這座彌漫著鐵鏽與鹹腥氣息的港口城市時,暮色已再次降臨。
喜歡高冷男配誰也不愛,殺穿結局請大家收藏:()高冷男配誰也不愛,殺穿結局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