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開那把已經恢複成普通模樣的折扇,悠閒地扇了扇風:“那兩夥人,本就是水火不容,黃風寨的人一身煞氣地衝進四海幫的地盤,四海幫的人豈能善罷甘休?嘿嘿,這會兒……隻怕正打得不可開交呢!夠他們喝一壺的,暫時是沒空來找咱們麻煩了。”
他語調輕鬆,仿佛隻是惡作劇成功,順手解決了一個小麻煩。
衛蓮的目光從那錠誘人的銀子上移開,重新落在衛聽瀾那張帶著笑意的俊臉上。
他沒有被對方輕鬆的語氣迷惑,直接問道:“你明知不敵,為何要招惹他們?”雇傭兵的思維讓他無法理解這種主動引火燒身的行為,除非有巨大利益驅動。
衛聽瀾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合攏折扇,輕輕敲擊著自己的掌心,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裡,第一次清晰地透出一種名為“認真”甚至可以說是“執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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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他重複了一遍,聲音低沉,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力道,“因為看不過眼!那黃風寨的大當家,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匹夫,仗著幾分蠻力和手下幾十號亡命之徒,強擄了山下柳溪村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小姑娘,硬要逼著人家做他的‘壓寨夫人’!那姑娘的父親去理論,被打斷了腿扔下山溝,生死不知。”
他語速加快,清朗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壓抑的憤怒:“那姑娘被關在寨子裡,整日以淚洗麵!我衛聽瀾雖不是什麼絕世高手,但也讀過聖賢書,懂得‘義’字怎麼寫——路見不平,豈能袖手旁觀?”
頓了頓,衛聽瀾臉上又浮現出那種慣有的,帶著點小聰明的笑容,“所以嘛,我就憑著這張還算能說的嘴,再加上一點點……嗯,社交技巧,混進了黃風寨,跟他們稱兄道弟了幾天,摸清了關押姑娘的地方和換防的規律,然後……嘿嘿,趁著月黑風高,一把迷香放倒看守,帶著那姑娘就溜了!”
他攤了攤手,做了個“就是這樣”的無奈表情,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誰知道那老匹夫反應那麼快,派了最得力的三個手下死咬著我不放,一路追到了這裡,還連累了二位。”
徐嬌嬌聽得目瞪口呆,看著衛聽瀾的眼神充滿了複雜——有後怕,有同情那姑娘遭遇的憤怒,但更多的是一種“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坑”的難以置信。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村姑,去捅黃風寨這個馬蜂窩?這“江湖大俠夢”也太費命了吧?
衛蓮依舊沉默。
他看著衛聽瀾,像是在看一個珍稀物種——這個世界明明如此危險,步步殺機,為什麼他遇到的人,無論是綁定奇葩戀愛係統、一心想攻略“高質量男性”的徐嬌嬌,還是眼前這位滿腦子“行俠仗義”、不惜以身犯險的世家公子,思維模式都如此清奇?仿佛危險隻是他們宏大人生劇本裡必要的背景板。
“咕嚕嚕……”
一陣極其響亮、不合時宜的腸鳴聲,突兀地在寂靜的破店裡響起,打斷了短暫的沉默。
聲音的來源,正是剛剛還義正辭嚴講述俠義故事的衛聽瀾。
他俊臉微微一紅,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隨即又理直氣壯地看向衛蓮,眼神熱切得如同討食的大型犬:“那個……小衛師傅?你看,這深更半夜的,在下奔波逃命一整天,粒米未進,白天那頓好飯也沒吃上幾口,能否再勞煩你隨便弄點吃的?什麼都行,在下感激不儘!”
他雙手合十,做了個懇求的動作,姿態放得極低。
他甚至往前湊了湊,臉上堆起十二分的真誠笑容,試圖套近乎:“說起來,咱們都姓‘衛’,五百年前說不定還是一家呢!小衛師傅看著年紀尚小,若不嫌棄,認在下做個義兄如何?以後在這江湖上,也好有個照應……”
衛聽瀾目光灼灼,顯然打起了挖牆腳、長期綁定“人形美食製造機”的主意。
徐嬌嬌一聽“義兄”二字,眼睛又亮了,暫時忘了銀子和恐懼,連忙幫腔:“對對對,小衛!你看衛公子人多好!俠肝義膽,還這麼大方!”
她使勁朝桌上那錠銀子努嘴,“認個義兄不吃虧,快答應啊!”
衛蓮直接無視了徐嬌嬌的聒噪和衛聽瀾充滿“算計”的提議。
他麵無表情地看了衛聽瀾一眼,眼神仿佛在說“你在想屁吃”,然後轉身,一言不發地撩開布簾,走進了廚房。
留下衛聽瀾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徐嬌嬌則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恨鐵不成鋼的鬼臉。
廚房裡很快響起了富有節奏的切菜聲和鍋鏟碰撞聲。
衛蓮確實餓了——這具十四歲的身體正在瘋狂生長,對食物的需求如同無底洞。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食物提供能量,以應對這個越來越不可測的世界。
沒過多久,食物的香氣頑強地穿透布簾子飄散了出來。
衛蓮端著托盤走出來,三碗熱氣騰騰的湯麵——清亮的骨湯上飄著幾點油星和翠綠的蔥花,臥著一個煎得焦黃邊、嫩滑流心的荷包蛋,幾根燙得碧綠的小青菜點綴其間。
簡樸,卻散發著撫慰人心的暖香。
唯一的麻煩是,店裡已經沒有一張能用的桌子了。
白天唯一完好的那張,也被衛聽瀾撞窗逃跑時帶倒,徹底散了架。
三人麵麵相覷。
最終,衛蓮率先麵無表情地走到牆角還算乾淨的空地,直接蹲了下來,將大海碗放在自己並攏的膝蓋上。
徐嬌嬌有樣學樣,也捧著碗挪過去蹲下。
衛聽瀾看著這“接地氣”的就餐方式,清俊的臉上表情有些精彩。
他環顧了一圈,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也隻得撩起錦袍下擺,學著他們的樣子,姿態僵硬地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將碗放在膝頭。
於是,在這間門窗洞開、寒風穿堂的破敗食肆裡,在滿地狼藉的背景下,在昏黃油燈搖曳的光暈中,形成了無比詭異又莫名和諧的一幕——
一個沉默寡言的瘦弱少年,一個體型魁梧卻神情萎靡的“壯漢”,一個錦衣華服、氣質清貴的俊美公子,三人排排蹲在牆角,各自捧著個粗瓷大碗,埋著頭,“吸溜吸溜”地吃著熱湯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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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聽瀾是真的餓極了,也顧不得什麼世家公子的儀態,大口吸溜著麵條,滾燙的麵湯燙得他直嗬氣也舍不得停下。
當那煎得恰到好處、蛋黃半凝固的荷包蛋滑入口中時,他滿足地喟歎出聲:“唔……香!小衛師傅,你這手藝真是一絕,連一碗素麵都能做得如此熨帖五臟廟!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衛聽瀾看向衛蓮的眼神更加灼熱,那“挖牆腳”的決心愈發堅定了——為了日後行走江湖能頓頓吃上這等美味,說什麼也得把這小廚子拐走!
徐嬌嬌捧著碗,聽著衛聽瀾的誇讚,偷偷瞄了一眼自己意識裡那個粉色的好感度麵板——上麵的數字依舊是“0”,紋絲不動。
她心裡一陣泄氣,看來這好感度,真是一點都沒算到她頭上啊!全便宜小衛了!她化悲憤為食欲,狠狠咬了一口荷包蛋。
夜色更深,寒意更重。
徐嬌嬌身心俱疲,抱著那錠讓她又愛又怕的銀子,鑽回了廚房那張狹窄的小床,幾乎沾枕頭就發出了沉悶的鼾聲。
前廳裡,衛蓮在冰冷的泥地上鋪好厚實的草席。
衛聽瀾看著那簡陋的“床鋪”,倒也沒嫌棄,學著衛蓮的樣子,直接盤膝坐了上去。
隻是他的坐姿並非隨意,而是脊背挺直如鬆,雙掌掌心向上,自然地覆在膝頭,雙目微闔,呼吸變得悠長而細微。
衛蓮在他旁邊躺下,拉過一張破舊卻還算乾淨的薄毯蓋在身上,閉目養神。
然而,就在他意識即將沉入黑暗的混沌邊緣時,一種極其微弱卻不容忽視的異樣感,在他敏銳的感知中蕩開漣漪。
一股溫熱的氣流。
它並非來自外界穿堂的寒風,而是……源自身旁!
從衛聽瀾盤坐的身體裡,極其緩慢,卻又異常穩定地彌散出來。
那氣流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活”性,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和意誌,如同無形的暖水,悄然浸潤著周圍冰冷的空氣。
它並不灼熱,卻蘊含著一種內斂而堅韌的力量感,驅散了衛聽瀾身周一小片區域的寒意。
衛蓮的呼吸瞬間屏住。
他猛地睜開眼,在濃稠的黑暗中,側過頭,目光如炬地打量著身旁的衛聽瀾。
黑暗中,衛聽瀾依舊保持著盤膝靜坐的姿態,麵容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模糊不清,但衛蓮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溫熱的氣流正隨著他悠長的呼吸,在他體內沿著某種玄奧的路徑緩緩流轉,循環往複。
絕非幻覺!
這股力量……就是白天他能以那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彈跳和閃避的根源!
那如同違背重力般輕鬆躍上四米高牆的畫麵,此刻無比清晰地回放在衛蓮的腦海。
他緊盯著衛聽瀾,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無法抑製地浮現出深重得幾乎凝成實質的疑惑——這到底是什麼力量?人體內怎麼可能產生並控製這樣的能量?這完全顛覆了他所認知的物理法則和生理極限!
就在這時,衛聽瀾似乎也察覺到了身旁那兩道過於灼熱和專注的目光。
他緩緩收功,那股縈繞周身的溫熱氣流如同退潮般悄然斂入體內,睜開眼,側過頭,正好對上衛蓮在黑暗中依舊亮得驚人的、充滿探究與困惑的眼神。
衛聽瀾微微一怔,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和不可思議的驚奇。
他微微傾身,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帶著十二分的詫異和試探,脫口問道:
“你很好奇?”
他盯著衛蓮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困惑,一個近乎荒謬的念頭閃過腦海,讓他的語氣都變得有些古怪,“難道……你不知道什麼是‘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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