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歸途餘燼_高冷男配誰也不愛,殺穿結局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63章 歸途餘燼(1 / 2)

四匹健馬拉著簇新的烏篷車,馬蹄踏在夯實的官道上,發出清脆規律的“噠噠”聲,將身後蜿蜒的山路飛速拋遠。

來時深一腳淺一腳跋涉了半個多月的路程,此刻在車輪飛轉間,僅僅七日便已望見常德府那熟悉而破敗的輪廓。

車簾被一隻骨節粗壯的大手撩開一道縫隙,徐嬌嬌探頭向外張望。

熟悉的景象湧入眼簾,但已不複初離時的淒惶絕望——肆虐的洪水早已退去,留下大片大片泥濘乾涸的河床,像大地醜陋的傷疤。

被衝垮的房屋殘骸,朽木與斷磚散亂堆積,無人清理,在夕陽下堆砌成一片陰霾。

瘟疫的陰雲似乎也散儘了,空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腐敗汙臭被乾燥的塵土味取代,但死氣依舊頑固地籠罩著這片飽受摧殘的土地。

官府的賑濟和重建卻仿佛從未有過,隻有自然的野草,在廢墟的縫隙間頑強地鑽出點點新綠。

“這地方……還是老樣子啊。”徐嬌嬌放下車簾,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澀意。

車廂內光線昏暗。

衛蓮閉目靠在廂壁上,仿佛睡著,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淺淺的陰影。

不遠處衛聽瀾挨著唐柔坐著,正小聲說著什麼,引得唐柔嘴角掛著慣常的、帶著縱容的淡淡笑意。

馬車外,唐門其他幾位弟子策馬跟隨,亦步亦趨。

“齊家坳就在前麵不遠吧?”衛聽瀾忽然抬起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故地重遊的興奮,“咱們順道去看看齊鶴他們如何?也不知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種子種下去沒有?”

徐嬌嬌聞言,眼睛也亮了起來:“對呀!去看看吧,村子肯定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看向衛蓮,帶著期待。

衛蓮眼皮微微一動,並未睜開,隻是幾不可查地輕輕“嗯”了一聲,算是默許。

唐柔的目光掃過衛蓮平靜的側臉,又落在衛聽瀾充滿期待的臉上,溫和地笑了笑:“也好,天色尚早,你們去看一眼也無妨。”

她語氣輕緩,帶著一種萬事皆可包容的從容,隻要不涉及底線,她總是樂意滿足衛聽瀾這點小小的要求。

於是,車馬在臨近齊家坳的路口停下。

唐柔帶著唐門弟子留在車旁等候,衛蓮、徐嬌嬌和衛聽瀾三人下了車,朝著記憶中的村口走去。

腳下的土路依舊坑窪不平,越靠近村子,那份記憶中的寧靜便越顯得遙遠。一種異樣的寂靜提前攫住了他們。

沒有雞鳴犬吠,沒有孩童嬉鬨,甚至沒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當那個熟悉的、歪歪扭扭寫著“齊家坳”三個字的木牌坊終於出現在視野中時,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牌坊依舊,但牌坊後麵的村莊,卻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抹去了所有生氣。

眼前哪裡還有半點人煙?

一片狼藉的廢墟無聲地撞擊著他們的視線——倒塌的籬笆橫七豎八地糾纏著,如同被扯爛的破布條,幾間勉強還立著的茅草屋,屋頂塌陷了大半。

地上散落著碎裂的瓦罐、翻倒的破舊紡車、幾件辨不出顏色的破爛衣物、幾隻豁了口的粗瓷碗,甚至還有半碗早已發餿黴變的粥糊糊,引來幾隻嗡嗡飛舞的綠頭蒼蠅。

衛蓮緩緩掃過這片破敗。

倒塌的土牆根下,一團深褐色的、近乎黑色的汙漬黏在泥土和碎石上。

他腳步頓住,視線在那團汙漬上停留了片刻。

那形狀,那顏色,他曾在無數個陰暗的角落見過——那是早已乾涸、滲入土中的血。

不止一處。

幾步開外,一堆散亂的稻草下,又隱約透出同樣的暗沉色澤。

衛蓮的心無聲地沉了下去,沉入一片冰冷漆黑的深潭。

“人呢?”徐嬌嬌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

她茫然地環顧四周,試圖在廢墟中找出一點活人的痕跡,“他們……是不是搬到彆的地方去了?水退了,瘟疫也沒了,他們去找更好的地方重建村子了吧?”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帶著一種近乎祈求的天真,試圖為眼前的一切找到一個不那麼殘酷的解釋。

衛聽瀾也皺緊了眉頭,他走到一處傾倒的灶台旁,彎腰撿起一隻小小的、磨得光滑的木陀螺,那是他上次來時,孫家的小兒子石頭最心愛的玩具。

“走得這麼急?連石頭最喜歡的陀螺都不要了?”他喃喃自語,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最終也落在了衛蓮剛才注視過的牆根下。

那深褐色的印痕讓衛聽瀾心頭莫名一跳,一個更符合他認知的念頭冒了出來:“你們說……是不是齊鶴他們上次去府衙討說法,被官府抓走了?關起來了?所以村裡人才搬走了避風頭?”

他看向衛蓮,尋求著認同,這個解釋至少比徐嬌嬌的猜測更接近他所能想象的“壞事”的範疇。

而衛蓮始終沉默著。

冰冷的現實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舌根——徐嬌嬌眼中那點殘存的光亮,衛聽瀾話語裡那份不知人間疾苦的公子哥特有的、對“官府”還留有餘地的揣測,都讓他喉間的石塊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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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那血漬無聲訴說的真相,遠比衛聽瀾想象的“抓走”要黑暗、要血腥百倍。

說出來,除了讓這兩個尚未完全見識過世間至暗的人徒增恐懼和無力,還能改變什麼?能複活那些消失的村民嗎?能讓這腐爛的製度改弦更張嗎?

他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腐朽塵埃的空氣,那空氣冰冷刺肺。

最終,他隻是幅度很輕地搖了搖頭,依舊一言未發。

沉默,是他此刻唯一能給予的,也是唯一合適的回應。

衛蓮轉過身,不再看那些刺目的痕跡,聲音低沉而疲憊:“走吧。”

暮色四合,殘陽的最後一點餘暉掙紮著沉入地平線,將齊家坳的廢墟染成一片淒涼的暗紅,隨即被迅速湧上來的灰藍夜色吞噬。

三人沉默地沿著來路返回,腳步沉重地踏在歸途的塵土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心頭未散的陰霾裡。

來時那點因車馬便利而生的輕快,早已蕩然無存,被一種沉重的、不祥的預感所取代。

回到車旁,唐柔的目光在三人異常沉重的臉色上掠過,沒有多問,隻平靜地吩咐道:“天色已晚,今夜便在武陵城歇腳。”

她聲音溫和,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暫時隔開了那令人窒息的廢墟景象。

車馬重新啟動,駛向不遠處的武陵城。

夜色下的武陵城,如同一隻蟄伏在巨大陰影裡的疲憊巨獸。

城門洞開,守門的兵丁無精打采地倚著城牆,對進出的稀稀拉拉行人視若無睹。

街道兩旁,零星亮著幾盞昏黃的燈籠,光線微弱,勉強勾勒出低矮房屋歪斜的輪廓,更多的房屋則隱沒在濃重的黑暗裡,門窗緊閉,死氣沉沉。

那場滔天的災難雖已過去,但它抽乾了這座城的精氣神,隻留下苟延殘喘的空殼,被一種愁雲慘淡的陰霾死死捂住,透不過氣。

車馬最終停在城內一家看起來還算齊整的客棧前。

客棧大堂裡隻點著兩盞油燈,光線昏暗,勉強照亮幾張空蕩蕩的桌椅。

掌櫃的是個乾瘦的中年人,眼袋浮腫,臉上刻滿了愁苦的皺紋,他無精打采地撥弄著算盤珠,看到唐柔一行人進來,也隻是勉強擠出一點職業性的笑容,聲音沙啞地招呼夥計安置車馬,引客人上樓。

“要三間上房,清淨些的。”唐柔言簡意賅,遞過一錠銀子。

“好嘞,客官樓上請!”夥計點頭哈腰,忙不迭地引路。

一行人正要踏上通往二樓的木樓梯,一陣突兀而刺耳的嘈雜聲猛地從客棧大門外斜對麵炸響!

“砰!嘩啦——!”

是重物狠狠砸在木質門板上的悶響,緊接著是陶器或瓷器碎裂的刺耳聲音。

“老東西!活膩歪了?!保護費拖了幾天了?!嗯?!”一個粗獷凶狠的男人聲音咆哮著,如同破鑼刮擦。

“大爺!大爺饒命啊!求求您再寬限幾天!這幾天實在……實在是沒有生意啊!”一個帶著哭腔的中年男人聲音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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