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一個完美的避風港!
司玉衡的提議,確實讓衛蓮產生了一瞬間的動搖。
然而,多年刀頭舔血的雇傭兵生涯早已將“等價交換”的法則刻入了衛蓮的骨血。
越是誘人的饋贈,背後潛藏的風險和代價往往就越是致命。
他眼底剛剛泛起的一絲波動瞬間冷卻。
“代價?”衛蓮的語氣毫無情緒波動,他眼神凜冽地與司玉衡對視。
他需要一個明確的價碼。
利用?情報?還是……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武當手中一把指向唐門或其他目標的刀?
司玉衡的眉頭困惑不解地蹙了一下,這個微表情在他那張冰雕般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他似乎……有點沒聽懂?
清冷的眸子直視著衛蓮,裡麵明明白白地映出他發自內心的疑問。
代價?
衛蓮無處可去,流落在外隨時都有可能被羅刹教毒害,而他,司玉衡,即將成為武當掌門,有能力也有意願提供庇護。
他想做這件事,覺得應該做這件事,所以便說了出來,這過程如呼吸般自然,如雪落無聲般純粹。
這是衛蓮無法體會的,在司玉衡被潔癖和道規層層包裹、近乎非黑即白的世界裡,“想做”和“去做”之間,何曾需要“代價”這種充滿世俗算計的詞彙來連接?
而衛蓮那套根深蒂固的雇傭兵邏輯——一切皆有價碼,一切皆為交易。
對司玉衡而言,又是全然陌生且難以理解的領域。
司玉衡那困惑的眼神太過乾淨,太過直接,像一捧終年不化的高山雪,不含一絲雜質。
衛蓮從中讀出了司玉衡的“真心”——對方是真的認為這隻是一件該做的事,一件不需要附加任何條件的事。
這種純粹,反而讓衛蓮感到一種深深的無所適從。
他沉默的時間有些長。
司玉衡也沒有催促,隻是靜靜站在那裡,像一尊玉琢的仙人像,周身散發著清寒的氣息。
風雪拍打窗欞的聲音,成了房間裡唯一的背景音。
最終,衛蓮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好。”
權衡利弊,向來是他最擅長的領域。
武當提供的庇護,是目前最優解。
至於司玉衡此番行為是否另有深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當務之急,是活下去,並變得更強。
……
翌日清晨,雪又下大了。
一輛青篷馬車悄無聲息地駛離了西安府興隆客棧的後門。
車輪碾過積雪,發出尖銳的聲響。
車廂空間狹小,縈繞著一抹淡淡的、屬於司玉衡身上特有的冷冽鬆香,以及揮之不去的藥味。
衛蓮將鬥笠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靠坐在車廂一角閉目養神。
體內滯澀的內力在《六道輪轉》心法的催動下,緩慢而堅韌地運行著,一絲絲修複著受損的經脈,衝擊著藥力殘留的桎梏。
司玉衡坐在他對麵,身姿筆挺,雙目微闔,似在入定。
兩人之間仿佛隔著無形的屏障,空氣靜默得幾乎凝結,隻有車輪碾壓冰雪的聲音周而複始。
一月初的嚴寒足以凍裂大地,官道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車行極為緩慢。
沿途經過的城鎮、驛站,無不籠罩在一片蕭瑟的銀白之中。
每到歇腳打尖之時,司玉衡便會獨自下車。
他戴上帷帽,遮住那張過於引人注目的麵容,去采買乾糧、清水,或是尋一家乾淨的客棧投宿。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衛蓮則始終留在車廂或客房內,最大限度地減少暴露的風險——少年英雄大會上,他那張臉早已被太多人記住。
從西安府出發的第八日黃昏,風雪似乎小了些。
馬車駛入了鄖陽府地界,在一家名為“廣源”的客棧後院停下。
此地已近武當山勢力範圍,連空氣中都似乎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道門的清肅氣息。
司玉衡照例下樓去采買食物,留下衛蓮在客房內等候。
約莫半個時辰後,房門被推開。
司玉衡帶著一身寒氣進來,手中提著一個油紙包。
他解開係繩,食物的香氣在屋內彌漫開來——幾個還冒著熱氣的白麵饅頭,一包切好的醬牛肉,還有一小壇溫過的米酒。
“吃點東西。”司玉衡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沉寂。
衛蓮摘下鬥笠,露出略顯蒼白卻已恢複了幾分銳氣的麵容。
他沒多言,走到桌邊坐下,拿起一個饅頭,掰開,夾了幾片醬牛肉進去。
食物入腹,驅散了體內的寒意。
司玉衡也在他對麵坐下,卻沒有立刻動筷。
他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米酒,修長的手指捏著瓷杯,目光落在杯中微微晃動的酒液上,似乎在斟酌詞句。
片刻後,他抬起眼,看向安靜進食的衛蓮,如同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江湖傳聞:“唐門的人,三天前已離開守虛劍宗,錦繡山莊的人也於昨日傍晚儘數下山。”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透了牆壁,望向那風雪彌漫的遠方,“終南山上的血案,隨著你的‘失蹤’,似乎……漸漸平息了。”
衛蓮咀嚼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恢複如常,他咽下口中的食物,端起米酒仰頭灌了一口。
平息?
他唇角勾起一抹稍縱即逝的冷笑。
這所謂的平息,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虛假的寧靜罷了——錦繡山莊不會罷休,他們隻是暫時失去了目標,就像一群被激怒卻找不到敵人的鬣狗。
至於羅刹教……
風間霧那雙閃爍著病態興奮的眼睛,從未在他腦海中消失。
他放下酒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
窗外,夜色正濃,風雪連綿不絕。
距離武當山還有最後一程。
喜歡高冷男配誰也不愛,殺穿結局請大家收藏:()高冷男配誰也不愛,殺穿結局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