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被吳大衝媳婦王翠花的歪理邪說噎得翻白眼時，那扇緊閉的破木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條縫。
吳大衝漲紅著一張臉，頂著雞窩似的頭發，畏畏縮縮地探出半個身子，眼神躲閃，聲音卻帶著點豁出去的勁兒：
“都…都彆吵吵了！我…我根本沒跟劉三妹睡過！”他這話一出，猶如平地驚雷，炸得全場一靜。
坐在地上哭嚎的劉三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起來，指著吳大衝的鼻子尖聲罵道：“吳大衝！你個沒卵蛋的慫包！吃乾抹淨就不認賬了？！還敢胡咧咧？那天晚上你又親又摸的，抱著老娘啃的時候怎麼不說沒睡？現在提上褲子就不認人？！”
吳大衝被罵得脖子根都紅了，梗著脖子反駁：“我…我那是喝斷片了！醉得跟灘爛泥似的！是她！劉三妹！那天晚上非說要送我回家，結果呢？半道就把我往她家拖！一進門就…就往我身上撲！動手動腳的！我…我那是醉迷糊了，把她當成我家這口子了！”他越說越激動，“還好我跑得快！不然就著了她的道了！”
“跑得快？你當時醉得跟死豬一樣，怎麼跑？”人群中有人好奇地插嘴問道。
吳大衝的臉更紅了，像是要滴出血來，他扭捏了一下，才壓低了聲音，帶著後怕和難堪說道：“我…我正…正跟她啃著呢，迷迷糊糊的，就聽見床上‘咳咳咳’…好大一聲咳嗽！嚇得我一激靈！酒都嚇醒了一半！我還以為是我家那口子在外麵偷男人被我撞見了呢！”
“我趕緊爬起來，摸索著把燈繩一拉！燈一亮！我的媽呀！這哪是我家啊？！再一看床上，躺著個骨瘦如柴、瞪著眼看我的男人！那是她家癱子男人！當時我魂兒都快嚇飛了！褲子都…都沒顧上提利索，連滾帶爬就跑了！”
“噗嗤！”“哈哈哈！”人群裡頓時爆發出壓抑不住的笑聲。
“哎喲喂！褲子都脫啦？”有人怪聲怪氣地起哄。
“吳大衝，你這‘清白’…保得可真夠懸乎的！”另一個人也揶揄道。
吳大衝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連連擺手：“那…那也不是我自己脫的！反正…反正最後那一步沒成！我跟她劉三妹，清清白白！啥事兒沒有！”
“清清白白？”人群裡立刻有人反駁，“親也親了，摸也摸了，燈都拉了，褲子也脫了，這還能叫清清白白？吳大衝，你這便宜占得夠實在啊！”
這時，一直虎視眈眈的王翠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揮舞著鍋鏟幫腔：“就是！明明是她劉三妹想訛人！她自己男人癱在床上，沒人管，就想找個冤大頭頂缸！看我男人老實，就想賴上他！訛錢！呸！門兒都沒有！”
劉三妹被這夫妻倆一唱一和氣得渾身發抖，但一聽“錢”字，她立刻找到了主心骨，叉著腰，聲音拔得更高：“對！就算沒睡成！老娘這身子是白讓你摸白讓你親的？老娘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吳大衝！你今天不給錢！這事兒沒完！”
眾人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哦！繞來繞去，鬨這麼大陣仗，原來根子在這兒呢！就是要錢！
一聽到“錢”字，王翠花瞬間炸了毛！她像護食的母老虎，一步竄到吳大衝前麵，對著劉三妹唾沫橫飛：“要錢？！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想要錢？毛都沒有！一根毛都彆想！我告訴你劉三妹，我弟弟馬上要結婚了！彩禮錢還沒著落呢！我們家自己都緊巴巴的，哪有錢給你這個破鞋？！”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群又是一陣無語的沉默。
誰不知道王翠花娘家是個無底洞？吳大衝辛辛苦苦打魚掙的錢，十有八九都進了王翠花娘家口袋，全拿去貼補她那個好吃懶做的弟弟了。吳大衝自己在家連口像樣的酒都喝不上。
吳大衝站在王翠花身後，聽著媳婦這毫不掩飾的偏心話，看著眾人投來的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隻覺得一股憋屈了多年的邪火“噌”地直衝腦門！他猛地一把推開擋在前麵的王翠花，臉漲成了豬肝色，對著自己媳婦吼道：
“你弟弟結婚？！你弟弟結婚關我屁事？！我當初給他包的那個大紅包，已經仁至義儘了！現在你還要我給他掙彩禮錢？！我是他爹啊？！”
王翠花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頓時也炸了！她站穩腳跟，把鍋鏟往地上一扔，拍著大腿就嚎開了：“哎喲喂！你個沒良心的吳大衝！反了天了你！敢推我？！我弟弟不就是你弟弟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讓你幫襯點怎麼了？！你不幫我弟弟，難道你想把錢給這個不要臉的寡婦嗎？！啊？！”
吳大衝此刻像是被壓抑的火山終於爆發了，積攢多年的怨氣傾瀉而出，他指著王翠花的鼻子，聲音嘶啞地吼道：“給寡婦怎麼了？！人家劉三妹至少還知道講點道理！不像你！這些年，我掙的錢，就像填進了無底洞！全讓你拿去填你娘家了！你娘家是金山銀山嗎？填不滿嗎？！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男人嗎？！還有這個家嗎？！”
王翠花被吳大衝當眾揭了老底，臉上掛不住，立刻撒起潑來，聲音尖利刺耳：“我貼補娘家怎麼了？！我嫁給你這麼多年，伺候你吃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讓你幫襯下我娘家人，你還有理了？！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這時，圍觀的人群再也忍不住了，紛紛出聲：
“幫襯也得有個度啊！翠花，你這都幫成啥樣了？”
“是啊，大衝掙點錢容易嗎？風裡來雨裡去的！”
“是一家人沒錯，可也得先顧好自己的小家吧？哪能這樣沒完沒了地貼？”
“你弟弟是寶，大衝就是草啊？”
眾人的議論像一把把刀子，戳在王翠花身上，也徹底點燃了吳大衝的怒火。
他看著撒潑打滾、毫無悔意的妻子，再看看周圍指指點點的目光，他猛地一跺腳，指著王翠花，用儘全身力氣吼道：
“這日子沒法過了！王翠花！老子要跟你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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