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羽的拇指摩挲著鑰匙表麵凸起的青銅饕餮紋，趙萱鎖骨下方的翡翠紋路在幽綠培養液映照下像條活過來的毒蛇。
他忽然俯身咬破自己舌尖，將混著血沫的密鑰狠狠按在青苔凝結的門環中央。
"你瘋了？"趙萱的珍珠耳墜撞在培養罐上發出脆響，牆體內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
青銅門環化作漩渦的瞬間，盛羽後頸突然傳來溫軟的觸感——是趙萱扯斷了自己染血的翡翠項鏈塞進他領口。
暗影之城的霧氣像活物般纏繞上來，盛羽踉蹌著踩碎半截白骨。
這裡連空氣都帶著鐵鏽味的粘稠，穿梭器在腰間發出尖銳的蜂鳴，他試著召喚上周在生化廢墟獲得的等離子刃，卻發現掌心隻浮出半截閃爍的虛影。
"吼——！"
腐臭的腥風掀開三米高的霧牆，六隻複眼排列成梅花狀的巨獸裹著瀝青狀物質撲來。
盛羽就地翻滾時撞碎了水晶般的菌類植物，孢子爆開的熒光裡，他看清怪物腹部嵌著七枚青銅八卦鏡——和趙家祠堂鎮壓凶煞的陣盤一模一樣。
"動作延遲3.7秒..."盛羽舔掉嘴角滲出的血，在第四次擦著利爪閃避時突然頓悟。
當怪物右前肢第三次拍擊地麵時，他故意將等離子刃殘影甩向第三枚八卦鏡。
果然那畜生的動作瞬間卡頓，就像老式放映機跳幀的恐怖片。
但勝利的冷笑還凝在嘴角，怪物尾椎突然裂開菊花狀口器，墨色光柱擦著他左肩犁過地麵。
盛羽悶哼著撞上爬滿發光蠕蟲的巨樹，肩胛處灼燒的劇痛讓他想起上個月被趙家叛徒用離火符暗算的夜晚。
不同的是這次傷口沒有自動愈合，反而滲出混著金粉的黑血。
"咳...原來所謂限製是雙向的。"他吐掉喉間的血沫，看著等離子刃終於凝實成完整形態。
怪物腹部的八卦鏡開始瘋狂旋轉，但盛羽已經踩著它膝蓋躍起——三周前在賽博朋克副本學到的磁懸浮步法在此刻完美展現，他在半空擰腰躲過兩道交叉的光束，等離子刃精準刺入第二與第四枚八卦鏡的接縫處。
翡翠項鏈突然在胸口發燙，趙萱的血珠順著鏈子滲入傷口。
盛羽在怪物崩塌的哀嚎中單膝跪地，眼前閃過某個雨夜——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穿校服的趙萱，少女撐著黑傘站在車禍現場，傘骨尖端還在往下滴他父親摩托車的汽油。
盛羽的作戰靴碾碎滿地發光蠕蟲的瞬間，黏液裡浮現出自己搖晃的倒影。
他盯著怪物尾椎處重新聚攏的墨色光斑，忽然鬆開握著等離子刃的右手——這個破綻大得就像上個月故意讓趙家保鏢踢碎的青花瓷瓶。
瀝青狀物質裹挾的腥風撲麵而來時，他後仰的脖頸幾乎能數清怪物複眼裡蠕動的血絲。
三米、兩米、就在利爪即將撕裂喉結的刹那，盛羽的瞳孔突然泛起地鐵安檢儀掃描包裹時的幽藍網格。
"相位折疊！"
這是他在便利店值夜班時發現的秘密——當監控攝像頭每隔1.8秒轉動的瞬間，貨架第三排的泡麵包裝總會詭異地閃爍。
此刻他整個右臂突然虛化成賽博幽靈般的粒子流，穿過怪物的胸腔時，指尖觸碰到了類似趙萱翡翠項鏈墜子的冰冷硬物。
"嗷——！"暗影生物腹腔爆開的黏液雨裡摻雜著青銅碎片，盛羽踉蹌著跪倒在腥臭的泥沼中。
穿梭器表麵凝結的冰晶證明了他的猜想：上周在超市冷藏櫃躲避追殺時領悟的空間折疊，果然能突破副本世界的物理規則。
但勝利的喘息還未出口，頭頂懸浮的碎石突然開始順時針旋轉。
被重創的怪物六隻複眼同時迸裂，飛濺的晶狀體碎片在空中凝結成血色符咒——正是趙萱父親書房裡那本《玄門禁錄》記載的"血煞引"。
"你他媽到底和趙家什麼關係？"盛羽抹了把糊住睫毛的粘液，等離子刃劈開迎麵砸來的巨石時，手腕傳來類似被趙萱用發簪刺入穴道的酸麻感。
他忽然想起兩個月前的雨夜，少女撐著黑傘站在他打工的燒烤攤前，傘骨滴落的雨水在孜然粉上燙出細小漩渦。
碎石風暴中，翡翠項鏈突然在胸口發出蜂鳴。
盛羽側身躲過貫穿岩壁的墨色光柱時，後腰撞上了某種刻著銘文的石柱。
掌心觸摸到的八卦紋路讓他渾身劇震——這分明是趙氏集團總部大廳那尊青銅鼎的微縮版！
"乾三連，坤六斷..."他喃喃重複著趙萱教他的口訣，等離子刃突然調轉方向刺入自己左肩。
混著金粉的黑血噴濺在石柱的震卦方位時，整座暗影之城的地麵開始浮現出巨大的太極虛影。
怪物發出磁帶卡殼般的嘶吼，腹部殘餘的八卦鏡瘋狂震顫著脫離軀體。
盛羽趁機將最後的精神力灌注雙腿，踩著空中懸浮的碎石躍至怪物頭頂。
當他在下墜途中做出那個招牌式的鷂子翻身——正是趙萱生日宴那晚，他們在天台躲避狙擊子彈時共創的招式——等離子刃化作流星貫穿了怪物額心的翡翠色光點。
崩塌的怪物軀體裡騰起金色煙霧，凝結成半塊刻著"趙"字的龜甲。
盛羽剛要伸手去抓，耳畔突然響起趙萱那夜在急救室外的冷笑："你以為救命之恩就能讓我忘記你父親摩托車的車牌號？"
地麵裂縫裡滲出的黑霧瞬間化作利爪，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獸吼。
盛羽將龜甲塞進作戰服夾層時，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苔蘚上分裂出三個不同角度的輪廓——就像同時被三盞探照燈鎖定的逃犯。
"真是趙家大小姐的風格啊..."他苦笑著撕下沾滿發光孢子的袖口，用等離子刃灼燒傷口止血。
穿梭器的能量槽顯示著刺目的紅色，但那些從四麵八方逼近的複眼幽光，已經清晰得能照出他作戰服上趙萱留下的齒痕狀破口。
盛羽背靠還在滲出青銅溶液的石柱，將最後半管精神力增強劑紮進頸動脈。
遠處霧氣中浮現的怪物輪廓開始重疊，最前方那隻的爪尖已經凝結出熟悉的翡翠色光斑——和趙萱項鏈墜子裡的紋路分毫不差。
他握緊龜甲的手背青筋暴起，突然對著虛空露出帶血的虎牙："親愛的，這次你押注的又是哪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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