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羽的指節在共振器開關上發出脆響，幽藍色光繭裹挾著雪國冰晶般的寒意將他吞沒。
他後頸的神經接口迸出火星，視網膜上趙萱的心跳曲線已經徹底拉平。
"精神力閾值跌破40——"林浩的電子音從腕表傳來時，盛羽正徒手撕開第三道量子鎖鏈。
那些纏繞著美術館導引牌花紋的能量束像毒蛇般咬進他小臂，在作戰服上蝕出焦黑的睡蓮圖案。
麵具人的機械聲從通風管道傳來："李玄先生托我問你，被自己的空間折疊坐標背叛是什麼滋味？"話音未落，盛羽突然扯斷鎖骨處的生物電極，帶血的芯片精準射入頭頂監控探頭。
整個地下空間在尖銳的警報聲裡翻轉，他借著防禦光繭收縮的瞬間，看到自己映在金屬牆麵的倒影——瞳孔正泛起副本世界裡獲得過的古銅色，那是上個末日雪國中吞噬過冰霜巨龍的能力在蘇醒。
"你說反了。"盛羽啞著嗓子踹開變形的磁暴車車門，王明德鑲著金絲邊的袖扣此刻卡在操縱台縫隙裡，折射出趙氏大廈頂層定向能光束的殘影，"這具身體記得三百二十七個世界的坐標。"
當古銅色漫過指尖時，纏在他腰間的量子鎖鏈突然開始結霜。
麵具人的脈衝刀第二次劈來，卻在距離咽喉三厘米處被憑空浮現的冰晶圖騰擋住——那是趙萱上個月生日時，他們在海洋館副本裡撿到的遠古符文。
盛羽聽到自己肋骨傳來斷裂聲。
精神力跌破20的警告像浸了血般猩紅，但那些被鐵鏈鎖在實驗艙的孩子在記憶裡哭喊，趙萱最後一次腦電波圖譜還烙在視網膜上。
他猛地咬碎藏在智齒裡的神經興奮劑，苦杏仁味混著血腥氣在喉頭炸開。
"給我破！"
冰霜順著量子鎖鏈逆流而上，將整個防禦係統凍成剔透的冰雕。
麵具人裝甲縫隙滲出的血珠還沒落地就凝成冰錐，盛羽踏著冰龍幻影撲向主控台，染血的手掌按在王明德三天前剛植入的腦機接口上。
黑客代碼像暴風雪般灌入係統時，林浩突然在通訊頻道笑出聲："你絕對猜不到這孫子把基地坐標藏在哪——他給情人訂的玫瑰花配送地址，用的居然是摩斯密碼！"
當最後一層防護罩碎裂成冰晶，盛羽掐著麵具人脖子把他摜進磁暴車殘骸。
這個五分鐘前還在冷笑的叛徒此刻抖如篩糠，裝甲縫隙滲出腥臊液體，在冰麵上騰起熱氣。
"李玄最喜歡讓人選，"盛羽用結霜的指尖劃過對方頸動脈，"是看著自己的血結成冰柱，還是讓我把神經毒素凍成雪花吸進肺裡？"
麵具人的慘叫聲中，美術館地磚突然裂開黑洞洞的入口。
二十三個被鐵鏈鎖住的孩子蜷縮在透明艙室裡，他們手腕上都戴著趙氏集團的醫療環——那些本該治療漸凍症的裝置，此刻正在抽取脊髓液。
"坐標確認。"林浩的無人機群撞碎防彈玻璃時，盛羽正徒手掰開重達三噸的合金閘門。
古銅色紋路在他皮膚下遊走如活物，所過之處警報器接連爆成冰花。
通往實驗基地的隧道比想象中安靜。
盛羽踩過滿地冰碴，作戰靴底粘著半張兒童畫——畫紙右下角稚嫩的"趙萱姐姐"署名讓他瞳孔驟縮。
那分明是上周失蹤的患兒互助會孩子們的手筆。
"體溫42度，心率190，"林浩扔給他新的神經穩定劑，"你最多還有十分鐘。"
話音未落，隧道儘頭突然降下七道激光柵欄。
李玄的全息投影懸浮在半空，手裡把玩著趙萱的翡翠耳墜："你以為突破防禦係統就贏了？
這個基地的每個細胞都刻著歡迎你的陷阱......"
盛羽直接捏碎了投影發生器。
冰霜順著激光柵欄的能源線反向侵蝕，將最新型防衛機器人凍成滑稽的冰雕。
當他踹開最後那扇印著睡蓮圖騰的大門時，腕表上精神力數值歸零的警報與基地自毀倒計時同時響起。
死寂的基地深處突然傳來孩童哼唱聲，調子竟和趙萱手機鈴聲一模一樣。
盛羽握緊凝結著冰霜的匕首，在驟然亮起的血色警示燈裡，看見無數休眠艙的玻璃表麵都映出自己猩紅的瞳孔——那裡麵有什麼不屬於人類的東西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