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絲網崩斷的脆響混在雨聲裡，趙萱的手指還停留在盛羽滲血的鎖骨處。
那些星圖狀的血珠突然開始逆流，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般鑽回傷口。
"是空間錨定。"陳老鏽跡斑斑的機械臂垂在雨幕裡，青銅劍裂開的紋路正與盛羽傷口的星圖同步閃爍，"暗影之城在追蹤你的本源波動。"
王強的全息投影突然閃爍起來。
青年黑客的虛影趴在某個通風管道裡，手裡還攥著半截發光晶片："他們複製的生物密鑰有定位功能，最多三小時就能反向鎖定..."
爆炸的餘波震碎了最後一塊防彈玻璃。
林雪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突然將三枚銀色膠囊拍在操作台上："東緯32度海域的幽靈船，三年前趙氏集團失蹤的運輸艦最後一次發送信號的位置。"
盛羽按住傷口的手指泛白。
這個動作讓趙萱突然想起三個月前的雨夜——當時他剛從坍塌的副本世界逃出來，也是用這個姿勢按著肋下的貫穿傷。
"我一個人去。"盛羽扯斷纏繞在腕間的醫療膠帶，納米絲在他掌心聚合成銀灰色指環，"你們留在安全屋切斷生物密鑰..."
"你又要自作主張？"趙萱的冷笑比醫療刃還鋒利。
她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的六芒星烙印，那是兩周前替盛羽擋下空間亂流時留下的，"從你把我從家族晚宴劫走那天起，我們就是拴在一條數據鏈上的。"
林雪突然往兩人中間丟了顆電磁乾擾彈。
藍光炸開的瞬間，王強的全息投影恰好卡在翻白眼的滑稽表情上。"情侶吵架等炸了暗影之城再說，"她踢開冒煙的脈衝槍，"運輸艦的冷核聚變艙能製造五分鐘的量子盲區，這是唯一接近總部的機會。"
盛羽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
這個表情趙萱再熟悉不過——每次他強行突破空間屏障時都會露出這種近乎自毀的決絕。
"七十二秒。"陳老突然用青銅劍劃開手腕，暗紅色機油滴在盛羽的傷口上，"我的機械核心能給你七十二秒的絕對防禦。"
雨幕在這一刻發生詭異的扭曲。
盛羽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趙萱將醫療刃插進自己左肩，淡金色血液順著刀刃注入陳老的青銅劍——那是趙氏家族傳承了百年的生物密鑰本體。
空間折疊的眩暈感比往常強烈十倍。
盛羽在虛空中咳出帶著金屬碎片的血塊，這才意識到暗影之城的總部外圍布滿了逆相位陷阱。
第一個陷阱是旋轉的克萊因瓶結構，他在第七次空間跳躍時突然撞進某個鏡像世界——三十六個自己同時舉槍的場麵讓他想起上周剛破解的蜂巢迷宮。
"喜歡我的歡迎儀式嗎？"暗影指揮官的聲音從所有槍口傳出。
盛羽直接引爆了指環裡的納米絲，飛濺的銀光在鏡像世界撕開一道裂縫——他賭的是三十六個鏡像中唯一真實的那枚彈殼。
第二個陷阱是數據化的熱帶雨林。
每片樹葉都是蠕動的二進製代碼，食人花的牙齒其實是加密程序。
盛羽故意讓藤蔓纏住左腳，在被吞噬的瞬間發動空間置換，把三小時前王強埋在敵方服務器的邏輯炸彈塞進了食人花的根莖。
當整片森林開始像素化崩潰時，他嗅到了海水的鹹腥味。
最後一道屏障竟是純粹的空間亂流，比他們初見時那個崩塌的副本還要狂暴十倍。
盛羽扯開陳老給的金屬膠囊，暗紅色機油化作七十二麵棱鏡——這是用趙萱的生物密鑰強化的防禦層。
棱鏡破碎的聲音像冰晶落在燒紅的鐵板上。
當盛羽從虛空漩渦裡跌出來時，作戰服已經碳化成灰，但暗影之城總部漆黑的輪廓終於刺破雨幕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座倒懸的冰山狀建築，底部閃爍著與趙萱鎖骨烙印同款的六芒星。
他摸向耳後的通訊器，發現植入式芯片早已被空間亂流熔毀。
最後的精神力隻夠發動一次短距穿梭——盛羽把自己藏在礁石縫隙裡，用最原始的激光筆在手臂上刻下王強教過的應急密碼。
潮水漫過腳踝時，刻痕終於滲出淡藍色的光。
盛羽將帶血的海水抹在通訊密碼上，看著那些符號扭曲成王強的虛擬投影。
青年黑客的影像在浪花裡忽明忽滅，手裡還舉著半塊發黴的鍵盤。
"先說壞消息，"王強的全息影像嚼著根本不存在的泡泡糖，"你身上有十七個定位信號。"
海浪突然在盛羽背後三米處靜止成水晶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