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辭,彆忘了下午的事。”早餐桌上,路知行又提醒薛宴辭一遍,下午且初文化要召開股東會,請她一定要到現場。
路知行自十八歲就開始登台演出了,距今已過去十四年了。離開舞台轉幕後這件事,從他知道薛宴辭是誰之後就開始計劃了,也已經過去十年了。
“我儘量。”
薛宴辭又給女兒碗裡加兩勺輔食,眼都不眨一下的盯著孩子。
這一兩年,她真的太忙了,忙到和路知行隻剩下每天一起吃早餐的機會。而這短短四十分鐘的早餐時間,還要分出一大半用來看顧著女兒好好吃飯。
葉嘉念今天又剩下小半杯牛奶,大半個雞蛋,水果更是一點兒都沒動,整整四十分鐘過去,拿著餐勺左晃右晃,吃了滿肚子的空氣。
路知行把葉嘉念寵得無法無天,從沒拒絕過孩子一件事,也從沒對女兒說過一句重話。
全家上下也都捧著這個孩子,都嬌慣著這個孩子,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薛宴辭看著一桌子的剩飯,提高音調,“葉嘉念,我再給你五分鐘,把牛奶喝掉,雞蛋吃完。”
葉嘉念舉起勺子就要假哭,周麗連忙攔一句,“小辭,我看顧著念念一定把早飯都吃完,你快出門吧,一會兒要堵車了。”
薛宴辭瞧女兒紅了鼻尖,還是心疼了,轉身離開飯廳,快速換完鞋,拿著車鑰匙出門去了。馬上就要年底了,中電集團一堆事等著她了。
“陳禮,把今天的所有會議都挪到上午,下午我要出去一趟。”
“薛總,晚上和經開區李書記的應酬要取消嗎?”陳禮小心問一句。
經開區李明坤這個飯局,一周前已經被延期過一次了,現在就這麼突然取消了,對方怕是得給薛宴辭戴個帽子。
自從薛宴辭到中電集團任總經理後,大伯葉承明就把十年前專門為薛宴辭培養的秘書陳禮,送到她身邊了。
陳禮是陳讓的妹妹,她們還有一個妹妹叫陳臨,正在英國讀大學。
陳家這三姐妹,跟薛宴辭關係好得像親姐妹一樣,自小經常在一個被窩睡覺,一起跳皮筋、蕩秋千。
“嗯,取消吧。”薛宴辭將毛呢外套放進衣櫃,取出西裝外套換好,又補充一句,“算了,往後挪幾天吧。”
天津經開區的東區在塘沽,臨天津港,百分之八十的稅收都歸北京,這個李部長還是要見一見的。無論是顧著薛家的生意,還是想扶著路知行徹底接手薛家在天津港的生意,讓他能夠借此機會接觸到薛家的核心生意,這頓飯都是必須要吃的。
上午的會議很簡單,是中電集團2027年度建設工作會議,這會至少得中高層開兩次,私下開五次,才能在明年一月正式召開。
“陳禮,幫我訂束繡球花,隻要一支,無儘夏,包好,直接放車上。”
薛宴辭第一次送路知行演出花束,就是繡球花,無儘夏,在2017年夏天。現在送他最後一束演出花束,已經是2027年,十年過去了。
路知行三十二歲了,是該往葉家、薛家的核心生意、核心圈子站一站了。他也該逐步成為掌控話語權的人了。
“姑娘!”薛宴辭一出樓梯口,就看到穿著一襲藍色細閃裙子、紮著兩個馬尾辮的葉嘉念了。
隻是這條裙子她還從沒見女兒穿過,想必又是路知行新買給葉嘉念的。一個兩歲半小姑娘的衣服、鞋子,都能塞滿整整一個衣帽間,過於誇張了。
“媽媽!媽媽!”
葉嘉念不似薛宴辭講一口南方話,但小孩子的聲音總是那麼軟乎,讓人無法兒發火。更何況葉嘉念總是會在看到薛宴辭的一瞬間,伸著小手,張著雙臂朝她跑來,鑽進媽媽的懷抱。
“姑娘,誰給你的巧克力?”薛宴辭壓著脾氣,好聲好氣的問女兒一句,“你吃了幾塊?”
“阿姨給的。”葉嘉念舉舉手,柔聲柔氣的,“媽媽,我隻吃了一小塊。”
薛宴辭將葉嘉念手裡的巧克力接過來,一把扔進垃圾桶。又帶著葉嘉念在衛生間將滿手的巧克力汁洗乾淨。她最受不了一個人臟兮兮的樣子,尤其是一雙不乾淨的手。
“爸爸呢?”
葉嘉念才兩歲半,說不了複雜的句子,隻是用手指指會議室。
如果說薛宴辭從早晨九點忙到中午一點半,連開三個會。隻是為了趕在下午來且初文化參加個股東會,那在這一刻,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推開門看到路知行與陳雨欣擁抱在一起的那一刻,薛宴辭下意識用手捂住了女兒的眼睛。葉嘉念太小了,這對她而言,太殘忍了。
也許,此時,此刻,她最該捂住的眼睛,是自己的吧。
昨天晚上路知行還抱著自己撒嬌,請自己今天一定要過來。今天下午,他卻又抱著另外一個女人依依不舍。薛宴辭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聰明了一輩子,小心謹慎了一輩子,到頭來,竟然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
“小辭,你來啦!”
路知行轉過身的那一刻,薛宴辭正一臉平靜地抱著女兒站在會議室門口,葉嘉念懷裡抱著一株藍色繡球花,薛宴辭正用手擋著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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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雙和她的父親葉知行,一模一樣的漂亮眼睛。
站在母女兩人旁邊的是蘇幼凝。
“知行,先帶小辭和念念去辦公室吧,一會兒準備好了,我派人過去喊你們。”蘇幼凝挺會演的,驚訝、慌張、平靜、端莊都演到位了。